林杨一路跟着叶昇，看他进了小区大门，才终于放下心了。

要不是叶昇在保安面前拦着他，他非得脚挨脚跟进去，知道叶昇住哪栋哪户不可。

他回到家，已经过了平时的饭点，老妈却没凶他，而是一改平日暴躁形象，和和气气地问：

“小杨同志啊，放学去哪里啦？”

毕竟林杨妈是最清楚自己儿子的，不爱泡网吧不爱打桌球，要不是篮球队加练，肯定不会晚归，但看他头发，汗早就干完了，肯定干别的去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

“是不是谈恋爱啦？”

林杨刚放下包，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你你你瞎猜什么啊？！”

林杨爹装作看电视，偷偷竖起耳朵注意着动静。

林杨手忙脚乱解释道：“打球的时候学长摔倒了，我就背他去医务室照顾了一会儿。”

“哦……”林杨妈有点失望，但语锋又一转，“跟学长谈恋爱也行的，我们家很开明的。”

“你你你你说什么啊！没没没没有谈恋爱！”

跟学长谈恋爱……哇啊啊啊，就真的可以亲亲抱抱了！嘿嘿嘿，林杨嚼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傻笑出声。

林杨妈和林杨爹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林杨从何欣那里拿了两盒止痛药，准备给叶昇送去，顺便劝他别打球，才知道叶昇今天请假了。

他去问邱智怎么回事，邱智却说：“不知道。”

林杨很想问邱智身为男朋友，为什么能不知道，但还得装出乖乖学弟的样子，“我就是担心昇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邱智警觉地皱眉，“就是摔倒而已，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

来了来了，正宫的危机感！

林杨搓着手，谄媚地小声说：“这不是那个……要是昇哥不能参加市里比赛了，不就能空出一个名额了吗，一年级的几个同学都等着机会呢，让我多打听打听……”

“这样啊，”邱智瞧着他不自量力的样子，冷哼一声，却也放松了警惕，“二年级的机会大点吧。”

林杨没在意，又说：“对了邱队，王教练让我去昇哥家看看情况，代表大家慰问慰问。”

邱智脑子直，没有多怀疑，说你既然要去，把发的试卷给他带去。

林杨愣了一下，没想到邱智会拜托他这个。要不是知道了他俩的关系，林杨得把他当队友了。

拿了卷子，邱智又把他叫住，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地问：“你觉不觉得，叶昇有点奇怪？”

林杨装作沉思一会儿，“昇哥最近好像是有点怪怪的，感觉像瞒着什么事情。”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邱智小声道，“他屁股流血……”

“痔疮流血不是很正常吗？”

“你看见了？是痔疮？”

“没没没没看见，”林杨赶紧否认，“他哪能让我看啊，我就闭着眼睛在旁边递了点纸巾而已。”

邱智摸下巴，“那就是有可能的……”

“什么可能？”

“就是……哎呀你个……算了，你还小，不明白。”邱智见他不懂，放他走了。

离开之后，林杨又去找王教练，说邱智让自己去叶昇家送卷子，他想顺便传达一下球队的心意，王教练十分欣慰，带他见了叶昇的班主任，说开赛在即，自己球队多么关心爱护同学云云。班主任夸王教练教了帮懂事的队员，愉快地给了他们叶昇家的门牌号。

于是林杨代表球队，堂而皇之地提着两大袋东西，敲响了叶昇的家门。

叶昇看上去甚是虚弱，无精打采的，穿着T恤和短裤，开门见是他，吓了一跳，但经过林杨昨天当众撒泼，对他态度好了些，也没拒绝，有点紧张地挠着脸，把他这头小狼放进了门。

林杨进屋把东西放桌上，“你今天肚子疼？”

“嗯，疼……”叶昇有气无力地道。拖鞋的声音也软趴趴的。

“吃药了吗？”

“没吃……”

林杨一样一样把东西捡出来，一袋是他买的水果零食，一袋是卫生巾、暖宝宝、止痛药，还有一个电热水袋。

叶昇又羞又恼，“你买这些干嘛啊？”

林杨理直气壮地说：“这些你不是都需要吗，我看你来大姨妈还打球，想也不是多会照顾自己的人，问了超市阿姨，她说这些都有用。”

“你还问人啦？”

“我就说我女朋友来那事了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阿姨还夸我暖男呢。”

叶昇挠着后脑勺，“谢、谢谢……”

看着叶昇吃了药，林杨拉开书包，“还有今天发的卷子。”

叶昇接过一沓各科试卷，脸色发难，“哈？这个就算了吧……”

林杨看他如此不爱学习，一本正经道：“你都高三了还不学习！整天就知道打球，你上次月考又降了五十几名，再这样下去考不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