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中老弱妇孺,目露凶光。
一时军民对峙,气氛僵冷紧绷,一触即发。
那将领扫视一眼,蔑笑一声,看向被制住的苏汐,道,如何?净是刁民!
大掌一下,寒声咬牙,杀
风雪飘摇,一夕之间,满城腥风血雨,举国上下,闻之丧胆。
苏汐惨白着脸被押回,跌撞着被压在桌边,瞧着越楚亲自泡茶。
白嫩的脸上被桌面压出一道狠厉红痕,苏汐看她洗了茶,幽浓的茶水被她抬腕倒掉,问道,殿下这是要过河拆桥?
缕缕茶香飘进鼻中,越楚闭眼轻嗅,睁眼之际,眼中如擦过雪一般寒亮。
什么过河拆桥,不过将计就计罢了。你同苏浅搞那些过家家一样的把戏,真当我看不出来么?打来打去,我的军倒是给她节省了不少粮饷,实力却是半分没消耗掉
她喝过一口茶,面色云淡风轻,借借你的手罢了,真当我蠢么?来人将她给我押下去。
啷当锁响,苏汐被关进屋中,房外巡守森严,一如从前。
屠城一事骇人听闻,火烧一般迅速席卷全国上下。
此后越楚军队一改往日怀柔政策,愈打愈猛,越打越凶残。其所遇抵抗,比之前所遇果真减轻太多。
偶尔遇及血性之城,顽固抵抗,进城之后,其手段之血腥,更是令人发指。
全国危亡之际,纷纷有吓至胆寒的城主,不顾越歌严令,开城投降,只求保及家人,保百姓少受苦楚。
星罗密布,贪婪的黑枝掩盖大地,白芒从黏稠的枝叶间透隙而出,拼死挣扎。
冷寂的夜里,冬雪缠绵净空,纷纷飘絮。
苏汐被禁锢在房里,屋内是地龙烧暖,屋外是哀嚎惨连。
大殿中莺歌燕舞,得胜的将士寻欢作乐;城墙内哭天抢地,丧亲的百姓痛心疾首。
苏汐瘫倒在桌面上,眼神些许涣散。
无数的惨嚎绵绵不绝地钻进她的耳里,如附骨之蛆,如梦魇獠牙。
她痛苦地捂住耳,然那魔音灌脑,无孔不入,凿子一般一下一下凿进她的脑中。嗡鸣声里,眼中的色彩都融成墨糊。
无声落下的冬雪一层层积厚,铺成大地的银素冬袄。
雪花纷纷扬扬,夹着其间裹挟而来的淼淼笛音。
哀绝缠绵,寸寸相思,却是一首《行路难》
君不见门前柳,荣耀暂时萧索久。君不见陌上花,狂风吹去落谁家。
邻家思妇见之叹,蓬首不梳心历乱。盛年夫婿长别离,岁暮相逢色已换。
君不见芳树枝,春花落尽蜂不窥。君不见梁上泥,秋风始高燕不栖。
荡子从军事征战,蛾眉婵娟守空闺。独宿自然堪下泪,况复时闻乌夜啼。
邻隔之城的将士听闻此音,想起家中久未谋面的娇妻,那声声哀怨,直叩心扉,一下一下,牵起铁血将士的婉转柔。
何尝不思家,只是家难回
飘摇大雪堆落峥峥肩头,融成雪水,渗进甲中。身体冰凉一片,眼中热泪滚滚,心头思念沁寒。
想家了想家啊
笛音落进趴伏在桌上的女子耳中,如灵泉涤耳,将耳中魔音一点点洗去。
额上沁出了虚汗,睁开视线模糊的眼,女子苍白潮红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缠绵哀婉的笛音落入她的耳里,是少女表达着对她的拳拳思念。
嗓音温柔,笑意缱绻
想你。
女子噙着笑,轻轻阖了眼。
三日夜的子时,越歌集中了八成兵力,全力攻打越楚所在肃城。
苏浅全副武装,盔甲遮挡住她的脸,却挡不住她的心。
启明星升起那刻,肃城城门大破。
曾经于乱军之中,苏汐曾抵着她的鼻尖,温声劝慰,浅浅我都教过你的,姐姐等你
少女眼眸灼灼,厮杀中,将敌军一剑斩落。
是,她教过她的。
她率军队追赶被掳走的苏汐时,苏汐是如何将苏浅的人多势众,分流成一支支散兵的。
她早便教过她,并亲手演示给她看。
今夜,她便亲手向她交上答卷。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
一座座城池投降,就需要有人留下巩固战果。越楚的人一个个被岔开架走,她们便以十当一,集中兵力,来击破这守戍着王的致命城区。
虽城池献去,然民心亦留。战士激愤,满腔哀鸣。
城门开,民相迎。
敌将枭首,天光大明
今夜,胜。
烧得满面潮红的苏汐被人粗鲁唤醒,拖至桌前。
面前,是越楚狰狞扭曲的脸,桌上,是两杯涟涟清酒。
头皮一阵扯痛,苏汐仰着脸被她揪着头发按在桌上,因疼痛引发了病气,急咳两声。
你知道的是不是!你早料到如此你同苏浅联合起来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