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被顾漫握着的手轻轻拢了拢。

顾漫的手不像她的手，总是像水鸟一般冷冰冰的，顾漫的手总是热的，像个小火炉。

冬夜八九点钟的光景，街道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才驶过一辆打着闪光灯的汽车。

硬硬的鞋底踩在薄雪上，发出沙沙的”咯吱咯吱”升声响。

两人无言地行走着，气氛却并不尴尬，她们相识六年，对对方再熟悉不过了。

天空像一口倒扣的铁锅，乌黑乌黑的，见不到月亮与星光，她们跨入一个又一个路灯光晕，身后留下两排长长的足迹，同一个口袋里的两只手都是热乎乎的。

突然顾漫看到路灯下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挎着个竹篮，竹篮里探出蓝色的干花，老人在原地踏着步，想要将冻得发僵的身体捂热，脚下的薄雪化成了一滩泥泞污浊的泥汤。

顾漫眉头一皱，拍了拍口袋里的另一只手，将那只手放出来塞进林书钰自己的口袋里，长腿迈出，来到老人面前，指了指她花篮里的干花。

“你这些花，我全要了，多少钱？”

老奶奶张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颤抖地说了个数。

顾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印有富兰克林的钞票塞进老人干枯的手心里。

“不用找了，你赶紧回去吧，天气预报显示晚点会下雪。”

“哦，哦——”

“谢谢你，善良的亚洲人，愿上帝保佑你们。”

干枯的手用纸将干花包起来，颤巍巍地递给顾漫。

顾漫接过那一束大的干花，笑容灿烂地向林书钰小跑过来，呼出的热气在她脸上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她将花放到林书钰怀里。

“喏，给你。”

林书钰愣了一下，才将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这一大束的干花。

看到林书钰接过花，顾漫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回荡着，似乎惊吓了黑暗角落里的流浪猫，发出”喵呜”一声。

她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连同花一起，将林书钰抱上路边高起的沿石。

她深情地仰视着林书钰，将她的围巾扯下来了一些，露出她柔软饱满的唇。

踮了脚尖，顾漫笑着吻上了林书钰的唇。

她们在异国寒冷冬夜的街头路灯下亲吻，周围皆是萧瑟的景象，只有林书钰怀里的幽蓝色干花是唯一亮眼的颜色。

寒冷，也挡不住恋人之间流淌的炙热爱意。

“花...”

“明天就要回去了。”

林书钰不知道顾漫为什么这么开心，对于花，她向来不觉得它们有什么纪念意义，就像她不能理解那些划定出来的节日跟平常的日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她不记得顾漫的生日，跟她不会刻意记住自己的生日并在当天庆祝一样理所当然。

顾漫咧开嘴笑了。

“那就留在酒店吧。”

她看向林书钰的目光是含着蜜的，黏稠甜蜜。

路灯的灯光模糊了顾漫锐利的五官，她仰着头笑起来的模样倒是显得温柔极了。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林书钰抿了唇，将目光从她脸上悄悄移开，落在手里的花上。

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情愫让她觉得这束花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林书钰也觉得难以理解。

后来她为此找到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解释。

大概是因为这束花被特定的人赋予了深厚的情感，所以她手里这束花跟花店里娇嫩漂亮的花是不一样的，大概这就使得她手里的这束花拥有了意义。

街角有一家24小时自助成人用品店，磨砂玻璃门透着桃红色的光。

顾漫朝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到林书钰脸颊浮现的桃花般鲜嫩的红来，心头攒动，情潮翻涌。

几乎是当下，她便做下了决定。

她接过林书钰怀里的花，牵着林书钰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穿过无人的街道，伴随着鞋底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她们来到那家成人用品店门口。

林书钰看她要进去，立在原地咬着嘴唇，摇摇头，面露尴尬。

“去看看嘛——”

顾漫委屈地瘪了嘴角，眼尾稍稍向下，眼睛湿漉漉的，向撒娇的犬科动物。

这样子的顾漫让林书钰说不出拒绝的话，

橱窗里摆放着各种令林书钰瞠目结舌的大胆的成人用品，不少盒子封面都是面露邀请神情，大张双腿的女性，她看了一眼后便立刻低下了头。

顾漫却看得津津有味，目光专注地浏览着一个个的小橱窗，按摩棒、吸阴器、飞机杯，最底层的性爱娃娃，她嘴里时不时照着上面的介绍说些什么。

“边吸边插，智能伸缩”

“吮吸震动，让您高潮喷水不断。”

“吸阴舌舔，花样高潮。”

“巨棒突点，一操就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