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钰28岁博士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那会儿她刚忙完博士毕业论文答辩，就又开始忙留校的事情。

作为留住人才的好福利，学校相当于直接给了她一套人才安居房，这事她还没跟顾漫说。

这段时间她忙着递交各种材料，忙着为新学期的课程备课。

主任还带着她和另外几个年轻老师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和七七八八的人都打了个照面，为日后的工作开展做铺垫。

顾漫上路的时候，连上蓝牙，给林书钰打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便开口说到，

“书钰，我出发啦，你在学校吗？我过去接你。”

直到话音落下时，她才发现林书钰那边的环境比较嘈杂，她还清晰地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书钰”。

顿时，顾漫唇边雀跃的笑隐了下来，她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黑亮的眼睛里还是藏着期待。

“抱歉，我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主任安排了见面会，要我和几个新来的老师去参加。”

林书钰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清清冷冷，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清润宜人，但却把顾漫眼中最后的期冀彻底击溃。

如果是平时，顾漫甚至会反过来安慰林书钰，说”没关系的，你论文/工作上的事情要紧，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出去也是可以的，忙碌的同时也不要忘记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要好好吃饭，我给你叫的酒楼的汤，要趁热喝，别放在那里就忘了，还有哪儿不舒服了要告诉我知道吗？我周五晚再开车去你那儿。”

眼眶微热，

但现在，顾漫却眼睛直直望着前方笔直的道路，双手紧握方向盘，嘴唇哆嗦着说到。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像固执的孩子，顾漫接连说了两遍同样的话，如果细听，可以听见其中的破碎。

钥匙已经插好，顾漫在点火前迫不及待地想要听林书钰的声音，汹涌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没有办法再等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跟林书钰已经三个月没见了，林书钰总是在忙，并且让顾漫不要过来，她整天待在实验室里，顾漫过来她也没有办法招待她，陪她，索性就要顾漫等她忙完论文、完成答辩之后再过来。

为了这场时隔三个月的约会，顾漫今天刻意打扮了好久，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最后才决定还是穿一条黑色的挂脖连衣裙。

样式简单风格复古的黑裙刚刚到小腿中上的位置，露出修长纤细的小腿的手臂。

将及肩的头发卷成浪漫慵懒的弧度，散散地披在肩上。

她还化了点淡妆，将眼下的疲惫的青黑色盖得严严实实，涂上丝绒质地的复古红口红，明艳而富有攻击性的五官让她像玫瑰一般妖冶又野性，一出场便是惊艳众人的美貌。

“乖，别闹，同事找我有事，先挂了。”

“嘟”的一声，听筒传来的一声机械单调的结束音让顾漫面如死灰，后视镜那朵妖冶的红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压死骆驼的绝不是最后一根稻草，顾漫能理解林书钰的忙碌，事实上顾漫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体谅她，事事为她着想，宁愿让自己委屈，也不忍让林书钰感到不耐。

但顾漫知道，这么些年来，她永远不是林书钰心中的第一位，什么事情都要比她顾漫更重要。

主动承认这一点真的很困难，也很绝望，但事实确实如此，再不容得顾漫鸵鸟般将头埋进沙子里，逃避着，自己骗自己，只要她自己不去看，不去认清，就不存在。

心脏被一刀一刀地凌迟着，顾漫捂着胸口，痛苦地皱眉，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小声地抽着气，眼眶通红，但还是强忍着不肯让眼泪流下来，似乎这眼泪一落下，她犹疑的所有事情也就成了真。

顾漫不知道趴在方向盘多久，直到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将她从悲痛的情境中抽离。

她给张嘉佳发了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点击得飞快。。

“出来聚一聚，待会儿在”DK”见。”

DK是一家酒吧，是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开的，环境还算干净，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纯喝酒的，有来物色猎物的，但都分得很开，安保到位，不会让男的女的被人迷奸了拖出去瞎搞的。

“哟，稀客啊，顾总不陪女友啦？”

手机震动了一下，顾漫看也没看手机，直接发动车子驶离她居住的小区。

张嘉佳进到包间的时候，桌上各式各样的酒都开了，地上还散落了一地的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

“呀！顾漫你怎么喝这么多。”

把小挎包往真皮沙发上一扔，这个一直和顾漫并肩作战的创始人踩着细高跟，大跨步迈向正对着瓶子喝的顾漫，一把将她手里的酒瓶夺了下来。

金黄色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黑色的桌面上，酒液淌在上面，像一条金色的银河。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