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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遇险共患难(2 / 2)

上小男孩一直沉默不语,卢匡义略觉气氛尴尬,于是主动挑起了话题:“娃儿,这虞字是忧虑之意,你爹爹怎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原本是愚笨的愚,叔叔怕我在学堂被人笑话,才改了个同音的字。”

“武愚?”卢匡义体会着其中的舐犊情深,出神地念出诗句:“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这是什么意思,爹爹希望我生得愚笨一点吗?”小男孩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卢匡义随即向他讲起这诗句背后的故事,那是诗人遭到贬谪时的自嘲,对官场无能之辈的讽刺,却也是对初生孩儿“无灾无难”,不被聪明误一生的真切期望。打开了话匣子,这单调无趣的山路也变得好走许多。

“你的生身父亲,把他对你的期许与爱意都写在这名字里了。”卢匡义不免感慨道。

可小男孩听到这话却感到有些低落,质问道:“可是,既然他这么爱我,又为什么送我到这儿来呢?不就是因为不想要我了,想把我过继给叔叔当儿子吗?”

正在这时,卢匡义察觉到周遭的异动,搂紧了怀里的小人儿:“嘘……别说话……”同时警觉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的树丛,观察着其中不寻常的异动。卢匡义毕竟行伍出身,格外机敏,贼人虽以树林作为掩护,依旧被他察觉了踪迹。

“坐稳了。”卢匡义身子前倾,将小男孩护在怀中,随即一声大喝,扬手一鞭抽在马上,双腿夹紧马身,以离弦之势冲了出去。那伙贼人即便拼尽全力,又怎么跑得过马匹,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后。正当卢匡义以为跑得够远,已经甩开那伙人的时候,前方的山坡上竟然又冒出了一队人马。卢匡义暗道不妙,自己是遭埋伏了,余光里闪过路边的一截木桩,他立刻意识到:“是绊马索!”电光石火之间,卢匡义将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飞身从马背上跃起,滚入路边的草丛。马匹嘶鸣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五名山贼正要将二人包围,卢匡义动若雷霆,一记弓步抽刀,划伤了靠得最近的一人。男人缓缓站起身来,将小男孩护在身后,关切地问道:“娃儿,可有哪里摔伤了吗?”小男孩只受了点惊吓,身上倒是无恙,“我……我没事,还能走。”

卢匡义注意到这一伙山贼共有六人,三面围堵之下,绝不能贸然交战,于是向对方喊话道:“我原以为黑面虎的手下个个都是条汉子,想不到干的竟是这种拐卖幼童的勾当!”

“呸!这分明是官府自己干的肮脏勾当,你这衙门的走狗倒敢把脏水往你爷爷头上泼!”

“我们不必和这人废话,杀了他!”说罢,只见一人提起大刀迎面砍来。

卢匡义早有准备,挡下这一招,随即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喊话的目的本来就是扰乱敌手的注意,想不到果然奏效,卢匡义接连踹倒两人,撕开了包围的缺口。无心恋战,他抱起孩子冲下山坡,钻入密林之中躲避追兵。幸好正赶上一场大雨,将二人留下的脚印冲刷干净,这才终于得以逃脱。

来到一间废弃的佛堂,卢匡义升起火堆,二人脱下湿冷的衣物,对坐烤火。这时小男孩才发现,男人的左手手臂上不知何时竟受了伤。

雨势渐止,小男孩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光着屁股就冲出了屋外。卢匡义此刻已精疲力尽,心想若是小男孩出门又遇到那伙山贼,自己恐怕再不能保他万全。不知过了多久,卢匡义从昏睡中醒来,小男孩已经带回了许多药草,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石块研磨成泥。

“你醒啦!”小男孩若无其事地笑着,仿佛刚才所有的惊险都不曾发生。

看到小男孩安然无恙地重新出现在面前,卢匡义终于放下心来,可是随即又冒起一阵怒火。他一把将小男孩拉到腿上,掀起衣服的后摆,照着那沾了泥浆的小屁股接连落下巴掌。

“刚刚才死里逃生,就敢一个人往外面跑,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小男孩扭得像被捕捞上岸的鲤鱼,委屈地辩解道:“我是去采药了!这些药草能让伤口止血,加快愈合的!”

耳边传来哀嚎连连,小男孩软嫩的臀肉,随着蒲扇大的巴掌接二连三地抽落,像嫩豆腐一样晃动不止,眼看手下的小屁股已盖满了鲜红的掌印,卢匡义却仍旧不依不饶地一边掌掴一边教训道:“什么时候采药不成,非要光着屁股跑出去?!万一伤风着凉怎么办……”

小男孩委屈地啜泣不止,抽噎着说道:“我……我看到你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卢匡义哪怕再生气,也下不去手继续责打了,转而替小男孩揉了揉红肿的小屁股,柔声安慰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说着,将小男孩抱了起来,搂在怀中,温柔地叮嘱道:“下次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考虑好后果。保护好自己,才不会有人为了保护你而受伤,知道了吗?”

小男孩窝在男人的肩头蹭了蹭,在他耳边嗫嚅道:“我帮你……包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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