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夜市里玩得尽兴,令苏如异的心情晴朗不已。因而愿望得以圆满后,又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关到了药房里去。
足足费了五六日,才将为平非卿特意准备之药给制好。
握着药瓶子的少年眉眼弯弯,又是喜悦又是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得不行,医术怎么能这么好呢?
他前一日夜里悄悄跑去马棚子,十分可耻地抖了些药粉在马草中。那匹英俊威武的大公马毫不知情被他拿来试了药,至于结果,啧啧……大公马跟棚子里那几匹母马真是……羞得他不能说。
苏如异捂住通红的脸,绕着房里圆桌扭捏地走了几圈,终于鼓起勇气出门去。
虽然这种药说出口有点不好意思,但却能治好王爷的隐疾,好不容易做出来了,当然要给王爷送过去的。
正是清晨时候,平非卿今日无早朝,用罢早膳后,一直静心在书房翻阅兵书。
不一会儿便听着院里传来清润讨喜的熟悉嗓音,带着点儿失望道:“卉菱姐姐,王爷怎么不在寝房,他去哪儿了?”
卉菱回道:“王爷在的,只是在书房里。”
话音刚落,平非卿便打开了房门。
苏如异眉开眼笑地奔过去。
“怎么想起来找本王了?”这人唇边微微带着笑。
“王爷,我能进去吗?”苏如异脸蛋红扑扑的,见这人颔首,这才迈进书房中,神秘又小心地阖上房门。
平非卿瞧他大白天的做出一副鬼祟模样,暗自挑眉,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苏如异转过身来,从衣襟里摸出一只精巧的药瓶子,郑重地塞到平非卿掌心。
“这是何物?”
“我新制的药。”
“……”平非卿狐疑,“给本王?”
苏如异点点头。
这人沉默半晌,又问:“本王病了吗?”
眼前少年变得扭捏起来,羞羞涩涩地说话:“王爷你不是那个嘛……”
“哪个?”
“就是那个啊……”苏如异嘟嘴。
这对话还真是说不明白了。
平非卿摇头轻笑,索性道:“这样吧,你告诉本王此药的名字。”
闻言,苏如异开心地脱口而出:
“‘金枪不倒好男儿真本色’!”
“……”
少年期待地望着他,等表扬。
“所以……”平非卿心中渐渐清明,大抵猜着了事之因果,“这是治‘那个’的药?”
“嗯!”苏如异点头。
平非卿一时无言,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开过的玩笑。
要不是这一茬,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曾捉弄过这少年,说了“他不行”的话。
这世上真“那个”不行之人,会有满面笑容坦白给别人听的吗?而竟然还真有傻瓜,会相信他当日所言?
“吃了这药会如何?”平非卿问。
“重振雄风,与兰夫人相亲相爱!”
眼前人弯唇:“那若是身子没有问题,吃了这药又会如何?”
苏如异想起那几匹马,自信回道:“当然是战三百回不休!”
“哦,那还算是有用。”平非卿笑得耐人寻味,把这药瓶子攥在手心轻轻摩挲。
苏如异听得有点不服气,特地做给他的药呢,怎么就成了“还算有用”了。
这人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解释,伸手轻轻地搭上门扣,一挥袖,掌风阖了半敞的镂花木窗。
苏如异一头雾水地抬头,房里不如方才明亮,微微昏暗了几分。
平非卿已坐到书桌后去,把那瓶子搁到书桌一角,手指轻叩桌面,低声命令道:“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如异只觉得他声音沉了些,隐隐有那么点可怕。
平非卿暗自好笑,其实心中的确是有些火气的,想必任谁被人真真切切地以为身体那方面不行,都不会感到欣然愉快。
更何况这个人居然还是苏如异。
作为一个正常人,知晓自己的情意之后,怎么可能没想过要把对方吃干抹净,他之所以能无所作为,不过是心疼这少年天真懵懂罢了。苏如异总是傻乎乎的,虽年岁十六,但论起心智来,恐怕比患了痴症的平非灵好不了多少,这样一个娃娃,让他怎么舍得给吓到。
本来是这样想的,可偏偏这少年一头撞上来。
还提什么兰夫人。
——堂堂平王不给他点教训,真是威严何在了。
少年警惕地站在门边。
平非卿扬眉,又道一声:“过来本王这里。”
苏如异心中计较,仔细观察这人是否是在生气,可那面上始终带着笑容,还真是看不透内里所想。转念又觉得,自己能治好他的“那个”,怎么也算是功德一件,平非卿就算不表扬他,也没理由不高兴才是,继而稍稍放下心来,走近一些,无辜问道:“王爷什么事?”
“到本王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