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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画室(1 / 2)

雨淅淅沥沥,空气里飘着一股清爽又特殊的味道,像是初夏傍晚并不令人烦闷的温潮,余晖散尽,夹杂着些许泥土里青草的芳香。

因为前几日暴雨,雨水倒灌,这会车库里的东西都被管家找人搬空了,一些工具架斜靠在屋檐下,加了隔音层的钢板门半开着,通风散潮气。

商涵启把车停在院子外,熄了火,小心翼翼拿起副驾上的一个纸袋,冒着细雨快步走进老宅。

一进屋,家里的佣人已经在门边等着,摆好拖鞋,接过他微湿的西装外套。

“唐记的龟苓膏,等会吃完饭拿小碗装着送去楼上,加一些蔗糖水,分开放。”商涵启把袋子递给一旁的女佣,随意解开领带摆在一边,松了松衬衫第一颗扣子。

“好的。”新来的女佣低着头小声应道,偷偷看了他一眼,脸有些红,转身去厨房。

商涵启人很高,精瘦又有肌肉,肩宽腿长,长得像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明星,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峻。公司员工私下里热衷讨论这位年轻总裁的长相,又碍于他强大的气场,面对他时总是有些胆小慎微。

商涵启并不在意自己的长相,他习惯用发胶把头发梳起来,看着更稳重,这会被雨淋散了,反倒少了些压迫感。

“常叔,今天怎么样?”商涵启转头问旁边已经站了好一会,头发花白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长者。

“老爷中午胃口不是很好,量了体温有些低烧,吃过药睡了两小时,这会应该在楼上的画室。”

常叔是这个老宅的管家,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数十载,看着商涵启出生长大,从像小团子一样调皮的小小少爷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秋医生开的常规药吃了吗?”商涵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起身欲上楼。

“老爷不愿意吃,立婶哄了好一会才勉强服下,可能副作用还是有些大,每次吃完药都不太舒服,精神也不好。”常叔斟酌道。

“嗯,我再和秋医生商量一下。”商涵启轻轻揉了揉眉心,“常叔,你去忙吧。晚餐让厨房弄些粥和小菜,我上去看看。”

商涵启顺着木质的楼梯往上走。说是老宅,几年前商涵启找设计师重新装修过,屋子的色彩更明亮一些,采光很好,风格更接近欧式的现代简约,二楼是书房和几间卧室,三楼全部打通,做成一间巨大的画室。

这会天暗下来,过道里的壁灯都亮着,照得整个屋子透出温柔的暖意。

商涵启推开门,画室里的人背对着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单衣,底下是卡其色的裤子,被颜料弄脏了几块,再往下是一双有些苍白的脚,踩在地板上,脚踝很细,瘦骨嶙峋,似乎只要伸手就能轻松握住。

靠近窗边的画架上摆着一幅刚完成的油画,灰蓝的海面,身穿墨色外衣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看着远处四散的海鸥。

巨大的落地窗外此时已逐渐昏暗,隐隐约约能看见山林和灌木,树叶随着晚风摇曳,偶尔还有落单的雀鸟飞过。

“怎么不穿袜子。”

商涵启走过去,从背后环住眼前的人,低头在脖子上亲了亲。不同于在外的凌冽,从进门他便收起了所有强势和冷意,只留下暖哄哄的柔情蜜意,带了点孩子气的亲昵。

怀里的人似乎习惯了他的动作,并没有抗拒,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不自然地往一侧躲了躲,转头望向门口。

“不怕,他们都在楼下。”

商涵启轻轻掰过他的头,把他抱起来放在一旁巨大的实木台子上,转身把虚掩着的门关上。

商涵启去画室里侧简易的衣帽间取了一双棉质的白色袜子,握着他细瘦冰凉的脚,小心翼翼地替他穿上。随后轻轻捏了捏,佯装叹气道:“父亲,生病了还这么不听话。”

习轩慕怔了怔,抬起头看商涵启。

无论再怎么显小,被困在温室中,习轩慕也已经四十岁了。他长得很漂亮,五官秀气,眼睛是惹人怜爱圆圆的小鹿眼,但眉宇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沉静得像一汪死水。他皮肤很白,因为瘦,脸颊有些凹陷下去,看起来多了些憔悴,却依旧夺目。

他是商涵启的生父,但并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沉稳与威严,反而像极了需要被人呵护的三色堇,娇小柔软,脆弱又美丽。

十六岁生下一对双胞胎,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心智尚未成熟,随后又遭遇一系列变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反过来变成了站在他身前的人,好像岁月更迭,唯独他从未真正成长独立过。

习轩慕没有出声,思维又四散开去。自从确认关系以来,商涵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他了,只有在床上或则偶尔调情的时候,才会带着一丝捉弄的狡黠,在耳边轻声喊他。

对于这个身份,习轩慕多少有些抗拒。似乎只要不提起,就可以欺骗自己并未和商涵启处于一段禁忌的关系。他无法在两个人的爱情中体会到背德的快感,只是一边痛苦地下沉,一边出于本能伸手抓住眼前唯一的浮木。

因为吃药的关系,习轩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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