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伽生没生气是个伪命题,反正圣菲尔生气了。
他闹的动静很大,因为不擅长武技所以直接用魔法调动起房间里所有可以挪动的摆设,魔力的涌动让远在楼下准备点心的骑士长大人一秒蹦上二楼,刷得一声扒开百伽房间的窗户:“公主,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大大小小用来喝下午茶的器具被魔力控制着,悬空在尊敬的公主殿下的脑袋上摇摇欲坠;一身法袍整齐端庄的圣菲尔法师站在床边,高高举着一个长颈瓷瓶正要往拜戈面门上招呼;最奇怪的就是小兽人了,特因法明明亲手给他洗了澡、挑好了今天穿的新衣服,现下却脱得一干二净,像个刚出炉的假人瓷娃娃,一动不动地、委屈地看着要砸下来的瓷瓶。
发生这样情景的原因都无所谓了,特因法冲圣菲尔大喊:“住手!你想对公主做什么?!”
圣菲尔扭过头来,本就暗红的双眸纯粹得似乎在发光,忠心的骑士被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发现他眼圈真的在微微发红。
“我做什么?”首席法师笑了一声,然后举着瓷瓶往窗户口的特因法砸去——呃,实话不相瞒,就他那种力道和速度,骑士长大人站着不动都只会被砸到面前的地板上——比较严重的是圣菲尔似乎找到了发泄渠道,那些原本就在摇摇晃晃的悬浮物一股脑都冲他飞了过来。
“你这只猪猡,呆瓜!只知道对着主人傻乎乎地摇尾巴的发情蠢狗,连最简单的守护主人都做不到,被食脑虫啃坏脑神经的白痴骑士!变态主厨!直接这样掉下楼死掉好了。”同时伴随各种各样的辱骂。
搞到最后,百伽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有没有生气了。
圣菲尔发泄之后变回往常那副冷淡的模样,拍拍手扭头就出了门。留下特因法单手抓着窗框吊在窗外,高高悬着的脚下是一片碎得七七八八的茶杯点心。他翻身进窗,矫健轻盈,没有半点受伤痕迹:“公……百伽小姐,您没事吧?”
憋了憋,还补了一句,“圣菲尔大人是怎么了?如此以下犯上。”
百伽摇头:“没事,老师只是在闹小脾气。”
小脾气?特因法看着屋里被魔力涌动搞得一片狼藉的家具摆设,选择沉默。
“拜戈,你的衣服呢?”特因法换了个话题。
小兽人对骑士长的观感就很好,抱着毛绒绒的大尾巴挡在身前,乖乖回答:“丢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没办法,特因法摇摇头,脱下自己的外套让拜戈穿上。结果还是很微妙,因为骑士长大人身高腿长,而小兽人又小只得可怜,穿上外套后只露出两条细白的腿和晃来晃去的毛绒尾巴尖,因为不合身他还扯了扯长袖子试图调整,一有不慎便露出一边纤弱的肩膀,像是偷穿了主人衣服的金丝雀,莫名地透出一股色气。
“好大啊。”拜戈的小手扯着衣摆,赤裸的白嫩小脚交叠磨搓了一下,“主人姐姐,你有小点的衣服吗?”
特因法:……
突然不适+1.jpg
“我有。”百伽适时地递出了自己预备的衣服。就算她自己不需要,外出时女仆也会替她收拾好一切细软,而她只负责将东西往魔法储戒里一放,随手抽出一件女式短上衣都是极为柔软的织物,拿别针收拾一下就妥帖很多,竟意外地适合拜戈。
“真好看,”小兽人脸上浮现浅淡的红晕,“好香,是主人身上的味道吗?”
“应该是洗衣皂的味道。”百伽说,“我洗澡一般不用有味道的香波。”
拜戈:……
“噗嗤。”特因法遮住了自己翘起的嘴角,又正色,“百伽小姐要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可是我不能陪主人姐姐睡觉吗?”拜戈被强行提出来的时候依旧坚持发出申请,“我很有用的,让我陪着主人吧。”
“当然不可以!我会好好教你可以帮我们什么忙。”特因法扭头看看已经关上的门,又拎着娇小的兽人往楼下走,确保不会让房间里的人听到声音了,才将拜戈往地上一放,“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拜戈捏住衣摆踮了踮脚,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灰而柔软的兽耳服帖地半折,显得极为乖巧可爱。
“旅店的老板刚才想起来一件事,告诉我最近有好几起外来旅客被人骗走钱财的事情,让我警惕一些。”
特因法说:“美色诈骗,你有听说过这个碰瓷手法吗?”
拜戈动了动左耳,向后靠到墙上,慢慢摇头。
“其实也不是特别复杂的手段,大概就是在街上刚从一个粗犷的男人手里买了美貌年幼的奴隶仆从,结果眨眼自己的包裹钱财就消失不见了,当然,新买的仆从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特因法一边说一边盯着小兽人看,看得拜戈越来越往墙上贴,咬住唇,声音怯糯:“您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啊。”特因法说,“之前几起事件从开始到结束都发生得很迅速,然而你现在也没有消失不见,应该是我想多了吧。总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