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图鉴上说人鱼是一种集美貌和凶残于一身的物种，幼年时优胜劣汰，只有在狂风暴雨的浪潮中生存下来的幼崽才能长大；他们自学捕猎，从弱小时的团队合作到强大后的单独厮杀，身为海中霸主，深海里奇形怪状的庞然大物也扛不住他们锋利的牙齿。

当然，不同人鱼有不同的喜好，对待猎物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像伊曼瑞，就很少会用牙齿当做捕猎怪鱼的武器，他更喜欢细嚼慢咽，就是猎物的种类他也更偏好那些精致美貌的。鲨鱼牙叼着猎物白腻的脖颈，威慑性地慢慢磨牙，一点点啃噬下去，把那片肌肤吮红，一直折腾到她醒过来——

“嘶……”百伽捂住自己发疼的脖子，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刚睁开的眼睛朦胧还未褪尽，先熟练地坐起来要往床下走，“饿了吗？我去给你拿早餐。”

考虑到人鱼成人仪式会发生的实际“成人”内容，伊曼瑞在成人礼后拥有三天的假期，不需要早起处理公务。仆人们也只悄悄送来三餐。

百伽半闭着眼将餐盘往回拿，稳稳当当，连一滴汤都没有撒。这过分熟稔的姿态，叫伊曼瑞这样骄奢淫逸、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隐隐良心生虚，但转念想起她昨夜、昨夜将他按在柱子上这样那样……！他立即就腰板挺直了。

人鱼靠在蚌床上轻甩尾鳍，大爷似的等着喂饭，水粉色长发和他身上薄薄的同色鲛纱几乎融为一体，眼睛如同牢头一样紧紧盯着囚犯。百伽已经习以为常，回来后先在蚌床上支起一个贝壳小矮桌，再把早餐放在桌上。

“你先吃。”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小小的水珠，后撩起蚌床上的鲛纱被子，身子一斜躺了回去。

想再睡会。

半梦半醒，身体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那东西不怀好意，从她的小腿往上摸索，然后踩在了她处于蒙昧状态的性器上。一下，两下，沁凉的，又失控的，莽莽撞撞地一会重一会轻，一会挤在腿根上，一会又压在柱身上。

百伽的身体是会晨勃的，更别说这样的挑衅，她睡着觉，生生被弄醒，半挺着性器弓起了腰肢：“伊曼瑞……？”

她意识到不对劲。彻底醒来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那作乱的——一只脚。

瘦而白，窄而软，玲珑的脚踝泛着粉意，往上是细长的小腿、白嫩的皮肉……“伊曼瑞。”百伽握着这只脚，略带迟疑地看向它的主人，“你长出腿啦？”

伊曼瑞眼尾生红，他咬着牙，从她手中把腿抽出再探过来，像是要恶狠狠地踹上一脚——就像原先他用那条水色大尾巴扇她下床。可人类两腿直立行走的感觉和人鱼完全不一样，他今天才刚变出腿来，新生儿一般笨拙，他不习惯，人类公主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上边磨搓两下，他就觉得尾椎都跟着痒起来，连踹过去这一行为都因为失去力道而变得软绵绵的，像是主动把脚脚伸到她怀里撒娇似的。

百伽轻易便捧住那条细腿，上下打量，科研精神十足地摸了两下：“真的，一点鳞片都没有。”而且好嫩！和刚出生婴儿的肌肤手感一样。

伊曼瑞什么衣服都没穿——人鱼戴个珍珠贝壳不就够了吗？薄薄的鲛纱当做被子盖纯属装饰，透光十分感人。百伽将他的腿这么一抬，不着寸缕的身上身下几乎一览无遗，人鱼没有人类的羞耻心，仅水粉色的长发后知后觉地、似是羞怯般垂落下来，半遮半掩地挡住了半身。

“你踩我做什么？”百伽问。

伊曼瑞被她捧着腿打量的架势刺激得继续用脚狂踹（蹭）百伽的手：“混蛋，你以为昨天晚上对我做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啊，”百伽愣了一下，“昨晚我让伊曼瑞不舒服了吗？”

那、那倒也没有……在此之前，伊曼瑞还没体验过这么刺激的欢愉，连他少年时第一次直面暴风雨、与海怪大战而胜的成就感与之相比，都莫名少了些别的味道。

但伊曼瑞会承认吗？

这条暴躁傲慢的人鱼恼羞得红了脸：“舒服倒是很舒服……！”

“但这不是你应当做到的义务吗？你是怎么当女仆的，当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是谁叫你如此以下犯上的，将我摁、摁在……那样的！”

人鱼主子整天这样车轱辘话地抱怨，百伽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了。她只是眨眨眼，想到：“伊曼瑞，三个月女仆期是不是快要到了？”

当初绑架犯强词夺理地将自己的身份转变为受害人，约定的便是三月之期。

百伽实诚地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料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嬉闹（百伽视角）的伊曼瑞突然翻了脸，是真正地生起闷气来。

真正同百伽生气的时候，伊曼瑞是不会说一句话的。他没法否认她的话，只是沉着脸，银蓝眸色渐深，刚化出的双足一瞬变为颀长瑰丽的鱼尾，只扭头看了她一眼，尾鳍一甩，用力游了出去。

“伊曼瑞。”人类远远地叫着他的名字。

海水被人鱼流畅的身躯分开，伊曼瑞充耳不闻，抿唇甩动尾巴奋力游得更快，如同水中利箭飞驰而过，吓得沿路的鱼群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