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寺的檐角落雪,白杄树整个白起来,浆果也被雪盖住只剩下一个个小红点,雪下得更大了,山上响起沙沙的声响。
“原来下雪也是有声音的。”秦念小声道。
“动念有声,都会被听见。”沈时坐在她身旁,想起定虚大师的佛语。
那它在说想你,会不会有点吵?
姑娘裹紧了小毛毯,沈时莫名一笑,藏不住的,我听到了。
“主人。”
“嗯?”
“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很奇怪。”
沈时其实知道她再说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哪里?”
结果秦念又有些犹豫:“感觉在这里说好像很过分。”
“那我们回去说?”
秦念摇头:“还、还是在这里说吧……”
沈时看看她,鼻尖儿有点红了。
“我总是想不明白,明明是痛的,可是又没办法割舍,好像自己很不好……”
“没有不好,只是每个人迷恋的感觉不同,只要不过分沉迷,没有人能定义你的好与不好。”
秦念低下头去,有些懊恼:“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啊……”
沈时心里一动:“喜欢什么?”
见她涨红了脸,沈时才松了口气:“喜欢被打屁股?”
她脸上更红,也没有反驳,沈时看着她害羞脸红,一时舍不得挪开眼。
“您不许笑我。”
“我没有笑,我说要带你认识你自己不是随便说说。”
“唉……”小脑袋垂着叹了口气,似乎是想不明白,“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感觉很喜欢上一次被您惩罚……”
她越说声音越小,也不敢抬头看他。
“但那次并不是调教。”
“我知道,您当时说的话我有好好反省,也在努力改了。我喜欢的并不只是挨打的时候,而是您能看到我的错,指出我错在哪里,还能够让我改正,我喜欢这个过程。”
沈时点点头:“那上次屁股疼了多久?”
“一、一个星期……”
“那这一次,会不会不喜欢?”
秦念的脸更红,半晌都没有说话,沈时提着一颗心等着,终于叹了口气,哑着声道:“走吧。”
沈时起身拿了几块木头,准备带她下山,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秦念跟在他身后本就有些踉跄,结果他突然止步,她一脑袋栽到他身上。
“对、对不起……”
沈时转过身,把手里的木块交给她:“拿好,下山的路不好走,我背你下去。”
秦念本想说不用,见他面色微冷,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她的确走不快,反倒是拖累。
沈时在她面前微微弯腰,秦念小心翼翼趴上去,前胸贴后背,她几乎分不清穿进耳膜里的是谁的心跳声。
她趴在他身上,悄悄呼吸着他的气息,忍不住小声道:“我也没有不喜欢……”
稳健的步子顿了一顿,被她的气息吹过,耳朵都热起来。
“主人,您还有没有不用但是能打通的手机号?”
他突然想起来她手机上的消息:“要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我每个假期都要去支教,学校要留一个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我……我之前的打不通了……”
沈时有些疑惑,没有说话。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就是也没有合适的人,也不会麻烦您什么,就是只要能接通说您认识我就好,我去支教已经去了两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秦念一直在紧张地解释,沈时没有追问,只是“嗯”了一声,那是她的事,他并不能过问太多。
他背着她下山,她的心跳与呼吸都在他身上,他没办法克制自己心里涌上来的冲动,本来是想着带她来这里静心,结果心没静,倒是又躁动起来。
这小半辈子,他几时这样过?道不明也捋不清,就连这片云杉树林也再不能让他安定。
回去把秦念送回学校,分别前他绷着脸,告诉她,紧急电话可以留他现在用的号码。
秦念奇怪,有些不舍得却也什么都没说,抓着她留下的那一小块松木回了学校。
她渐渐从视线里消失,沈时握紧方向盘,万般疲惫地闭上眼,良久才抬起头,转了方向,没回家,又去了半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