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斗胆推测,应当是姬溦。”
“为何?”
“姬溦能将此文脱口而出。前些日子京城里有一个轰动的杀人案,白文英的遗女白机娘一家十二口惨遭杀害。听说白机娘自幼与姬溦不合,两人时常斗殴,恐是为此,姬溦才写此文抨击白学。”
分明是她单方面的暴力,到这女人嘴里竟成了斗殴……
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便有人将我们带了出去,在房外等候,似乎她们要商议一通。
在外面的时候,青夏忽然抓紧了我的手,低声却满含怒意地斥责我:“你为何要来?!那篇文明明就是我写的!”
我道:“你在发什么疯,替我顶罪很开心吗?”
“胡说!”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手中,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再说话,她沉默了很久,突然道:“母亲又打你了?”
我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不要再惹她生气了……有些时候,顺着她一些,作为女儿,我们也要体谅她,她也很难。”
我道:“你就是太懂事了,她们才永远忽视你,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知道吗?”
她道:“我不知道。”
我道:“如果你能多哭一哭,李晚镜说不定早就成了你的夫人。”
她轻笑,又仿佛是在自嘲:“一个大女子哪能如此脆弱?女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男人面前?如果要靠着眼泪换来爱情,那这种爱情,我宁可不要。”
我想起永远在我面前哭泣的李晚镜,叹道:“你和李晚镜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道:“怎么会?李晚镜他……我从未见过他落泪,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子。”
我很诧异,可能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青夏眼中的李晚镜,和我眼中的李晚镜,简直天差地别。
(一百二十)
我们在外边等了很久,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二位,圣上龙体困乏,今日要休息了。请先随我来,明日再议此事。”
我很奇怪,特别奇怪,但没感觉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我思索了一路,快被中年女人带到住处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青夏,她也同样疑惑:皇帝搞这么一出缓兵之计是想干什么?
我们被安置在一处偏殿中,来人还特意将我与青夏分开了,一人一个房间。
皇宫中的夜非常安静,非常冰冷。到处都是青石板和高墙,连树都是一棵一棵孤零零地长着的。
我躺在冰冷的屋里,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入睡,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惊,冷汗爬了上来,“嘘,姐姐,不要出声。”
竟然是青夏,她松开我,我小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她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一把背起,压低了声音:“此事有蹊跷。我听见了将士在外面列队的声音,恐怕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我们需要立刻逃出去。”
说着,她解下自己的腰带,将我们的腰牢牢捆在一起,推开窗,看了看外边,飞快地跑出去,紧接着一跃跳上了房顶。
我从来不知道青夏的功夫这么好,她带着我,就像武侠小说里会飞檐走壁的人一样,轻轻越过房顶和树梢,就连脚尖踩地的脚步声都很轻盈。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们跑得飞快,跳跃时温暖的夜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落地时她的头发会打在我脸上,飞起时我的头发也在风中摇摆。
明明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
最后的一跃,皇宫的城墙太高,青夏又背着我,异常吃力,但还是堪堪抓住了墙沿,顺利地跳了上去。
站在整个京城的最高处,青夏和我一起看了眼这难得一见的万家灯火,随即从高高的墙上一跃而下。
(一百二十一)
离开皇宫后,青夏才对我说:“看她们的反应,我们之间有太祖现世的接引者,绝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可是,如果是这样,不管接引者是谁,都该把我们两个保护起来才对。去年我去边疆打仗,九死一生,圣上不怕我就是接引者却死在外边吗?”
我道:“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奇怪。她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说不定她们根本就不希望太祖现世,或是要拿接引者做什么仪式。今日这一出,恐怕就是神祭司为了分辨出谁是接引者设的局。”
青夏道:“我也很怀疑,姒帝真的仅仅是为了太祖现世一事就杀死了八族的族长吗?姜即位后,当年参与开国的九族,除去姒、姜,剩余的七族如今还能找到几个?我听说姚族更是满门被杀,这其中一定有别的秘密。姐姐必须逃出去。”
我急忙道:“怎么只有我?你呢?”
青夏道:“我不能离开。姐姐,我们两个要是都不见了,林家会完的,母亲父亲也会完的!”
“那为什么是你留下?”
“我有武功,可以自保。我们先回家,跟母亲商议此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