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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灵犀奠己(1 / 2)

安致恒把人撤走后,临光走上酒楼包厢之中,问安致恒他想做什么,安致恒说没什么,几个手下背了秘籍然后自己内讧了。

临光直接说出事实:“你在做局。”

“是。”安致恒直接承认,懒得拐弯抹角。

只要活得足够久,见识足够多,几乎不难想到,他一直都在做局,这段时间表面上到处游山玩水,实际上他手底下的人一直都四处查,只不过那些废物查不到的东西,安致恒都算到了,再把他们的线索一点一点拼凑出来,勉强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收手吧,现在来得及。”临光劝道。

此时的安致恒,还不明白临光称他为自己的晚辈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不肯收手。

临光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之后几乎都没回过京城,这一回他没打算再离开京城了。

刺杀相国是诛九族大罪,还好自己没什么九族。

都说只要活得足够久就会知道很多事情,临光什么都知道,他劝安致恒收手,完全是知道幕后真凶就是郑相国,言亲王多年与郑相国抗衡都不能将这个政敌置诸死地,会没有任何理由吗?

从司徒超出现在武林盟的那刻开始,不管他有没有多看温曜一眼,这个局谁也不能走出来,包括做局者自己。

诡燿教主何等聪明?八十多岁的人,活得那么久,他从临光登上擂台的那一刻起,便完全想起所有关于从前的一切,他的狼崽子就是勾起他一切记忆的按钮。

司徒超和白鹤道长做交易哪能有什么好东西,司徒超和梁俊走后,温曜脸上挂着一丝笑脸无情的表情,这副表情正是白鹤第一回见到师叔时候的模样,和药童温曜的傻笑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他背着手,慢慢一步步走到白鹤面前,拿起刚刚司徒超和梁俊写的两张纸,只看一眼便认出是淳岩内功的一部分。

白鹤道长看着这气场已经不是平日里自己的徒弟药童温曜,他喜出望外问:“师叔?”温曜点点头没有说话,白鹤像是遇上什么天大喜事一般跪在他面前,“师侄不敬,委屈师叔了。”

温曜做了一个让他起来的手势,心中暗道,果然还是白鹤忠心些,圣童那小子真是过分,趁他虚弱还真敢动手,自己亲手养大的孽障,想些什么,他还是能知道的。

本来还想多对着这四方庭院抱剑观花几日,但安致恒已经动手了,真是让他没个安宁。既然司徒超和梁俊没被杀,就证明安致恒对他们有一定信任度,而且还将淳岩道观的心法教了些给他们,那也说明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既然怀疑,就没得等了。

温曜换下这身道士打扮,既然叛出师门之后也不是道士,这套衣服怎么都看着不舒服。

他在街上买了一套孔雀色的衣服,倒是和以前的模样挺像的,这张年轻的脸,已经好几十年没见到了,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十八岁那年刚进城的小道士,时间是不会倒流的。

白鹤说临光上午急匆匆出城了,走的是城北的方向。

越江以北,策马七日便是京城。

温曜怎么可能看不穿他们都在想什么呢?旁人以为自己贪恋长生,连那白眼狼圣童都不知道,他脸上无情的笑意是在嘲讽世人愚蠢,蠢人又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张狂,他的邪气,世人若是能理解,他便是圣人不是魔头,所以那些蠢人都不理解,坏人不是第一天就是坏人,好人也不一定开始就是好人。

温曜不紧不慢,写了一封书信飞鸽去京城,比临光骑马还要快,就在蝴蝶夫人的酒楼里彻夜不停听着几个歌女轮流唱好春光,那排场如同安致恒之前住在蝴蝶夫人客栈里的时候一样,只不过大多数人都认得他是白鹤道长身边的弟子温曜,突然穿着一件孔雀色花里胡哨的衣服出现,几乎都认不出,细看之后认出了也不敢多嘴,只觉得他和平日里不一样。

“一千年一切形状,我还是自己模样……”他缓缓哼着,语调轻柔且平淡,完全没有一丝喜庆的意味,声调像是一张泛黄脆弱的纸被撕裂时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三更,他让歌女们回去,自己独自走在空荡无人的大街上,提着一盏灯笼,拎着一壶酒,他没有醉,只是到处走走,适应着这个年轻的自己。

温曜走到城楼之下,站在一个位置的角度刚刚好月亮挂在越江城的牌子之上,对得很准,他对着月亮奠酒,奠了三轮,仿佛在拜祭着什么,也许是拜祭着药童温曜,又或许是拜祭着几十年前第一次踏入这个江湖的自己。

今夜之后,魔头再临。

温曜依旧用着白鹤徒弟的身份在武林盟出入,他毫不忌讳用这么高调的打扮走来走去,一点道士模样都没有,不过数日,这么多年沉寂幕后的老板,终于被逼了出来。

一台普通的半旧马车低调驶入越江城中,跟在马车后面的还有半路折回的临光,马车的主人在越江有一处隐蔽的宅子,宅子地牢之中,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温曜看着马车入了宅子,算着马车里的人换件衣服泡好茶,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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