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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四两不疑(1 / 2)

魏怀恩紧紧贴在他右侧,没错过他任何一点紧张。他的全身都绷紧了,所以她也只是点着那里,没有动作。

若不是他几乎是抽泣的小口呼吸声还在,她会以为这是一句被冰封的尸体。

可是已经到了阳春叁月。

再寒冷的心,再屈辱的魂,都该是到了破开这坚冰一样的封印的时候了吧?

她的指尖动了动,但他又一次紧紧攥住了她的手,不容她再动半分。

像是彻底将自己呈现在她脚下之前,最后,最后的一点点无谓的努力。

也像是某种祈求,若是听不到那句对的咒语,就不会彻底敞开心扉。

他抽泣了小小一声。

“怀恩,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你认识的那个萧齐完全不一样,我只会得寸进尺,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哪怕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你真的要选择我吗?我不是青云,哪怕我是这样的身体,我也不会把你分享给任何人。从今往后我们就回不去了,你真的愿意被我这种人独占吗?

你想好了吗?如果……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是你的奴才,永远都不会违背你,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的,甚至你想要哪个男人都好,我都会帮你得到……”

他语无伦次地开出他的所有价码,就像一个赌徒一样试图在庄家面前,在必败之局开出最后一张牌之前,赎买自己,妄图回到原点。

若是他能够退到这一步,她是不是就会放弃呢?

他不相信他的身体还能生长出堂堂正正的爱欲,更不相信她能爱他长久。他的回避是自保,。

“人心肉裹,自然难辨真心假意。可你不同,看你,总比看其他人容易些。”她贴近他的耳边,轻轻说着落在他心上如同万钧的剖白。

他的手茫然地落下,衣袍散开,层层新旧伤疤交迭,都比不上那一处伤得够深够久。

她抚着他残缺的那处,掌中的温暖让他全身发烫,好像他这颗心也被她的素手托住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枯木逢春,什么是勃勃生机。

随着那道伤疤带来的,原本无力破开也不想破开的心上坚冰此时化成春水,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带着活气和冲动疯狂跳动过。

是吗,她竟是这样看待他的吗?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是种恩赐,是让他有了靠近她的权力的通行证。

他在她手中放松了自己。

她是太阳,他转过头再无阴霾地看进她的眼睛。

她让他复苏,让他腐朽如枯木的心重新向下一个阶段生长。

肉身的刑罚并不在伤口愈合那日结束,而是时时刻刻把他属于人的情感与欲望不断拔除,让他像一个破洞的陶壶,明知什么都留不住,也就放弃了拥有。

但是今天,这漫长如剔骨的刑罚在她手中结束了。

他被她托在掌心,明白什么是完整。

爱意如淅淅沥沥没进土壤中的春雨,无声却快要将他吞没,

他要重新认识自己,接纳自己,完全相信魏怀恩的爱,完全把全部身心托付。

他也只能如此,再无回头路。

尽管还是有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说:绝不存在毫无保留的爱。

但他必须迈出这一步,就像一颗种子一样从黑暗的土壤里生长出来,赌上一切,赌那寒冬已过,从此只有春光。

他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亲吻她的额头,迫不及待地在完全暴露所有秘密之后再向她献上自己的忠诚。

从今往后,萧齐此身就只能仰赖魏怀恩的爱。她欲他生,他生。她欲他亡,他亡。

曾经在京城中的那个长夜,他见了她的所有模样,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们之间作为主导一方。

今日之后,在他赤裸裸地呈现给魏怀恩之后,那他就必须回到自己的位置,仰她鼻息,求她爱意。

危险,很危险,就像走在钢丝上一般危险,他这种人本来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放到这样被动的位置上。但是怎么办呢,他太爱她了,哪怕此刻的美好像是濒死前的幻想,哪怕有朝一日会被她千刀万剐,他也想相信她。

相信人心不变,相信同心永结。

这算不算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

她轻轻抚摸着他,虽然他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但是她知道,他需要她的触碰。

他忘情地轻吻着她,从鼻尖到脸颊,从额头到眼睫,不再征求她的允许,也不再小心翼翼。他吻住她的唇瓣,第一次让她知道了他曾经都压抑了怎样的爱欲,连她的呼吸都要靠他来渡。

魏怀恩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等他离开后还没有喘匀气息。

但他又凑过来,像是不能忍受和她分开哪怕一瞬一样,哑着嗓子在她耳边祈求。

“怀恩,怀恩,可以亲我一下吗?就像我没醒来时那样?

可以再摸摸我吗,怀恩……”

他亏欠了自己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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