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子翌日就去了找宇文君,她离开王府的时候,身边没带任何人,原先伺候的都遣走了。
如今这侍女还是容月为她找的,乡下丫头一个,叫乌乌,不懂得察言观色,但是懂得劈柴烧火做菜,知冷知热。
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如今对乌乌十分满意。
宇文君在这段日子里,就没有瑶娘子这么安定自在,他开始的时候,终日花天酒地,麻痹自己,但是偶尔又做出洗心革面的样子,联络昔日旧臣,被拒绝之后,悲愤不已,回屋又骂又哭,状若疯癫。
本来对太后那边还保存希望,可自打太后走了,他算是彻底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逆天的命运了,越发的消沉,没日没夜地喝酒,以至于如今京中出了什么事,他都不大知道了。
看到瑶娘子找上门来,他还烂醉如泥地躺在小小杂乱的院子里头,仆从在一旁打盹,仿佛对此事已经习以为常。
仆从看到瑶娘子,并不认识,问道:“你是何人?”
瑶娘子眸色淡淡地瞧了地上打着呼的宇文君,问那仆从,“天气冷了,你就任由你家主子这样躺在地上?不怕冻着么?”
仆从道:“动不得他,动了会揍人。”
瑶娘子道:“是的,他喝了酒,就是会胡乱打人,这些年,都习惯了。”
仆从诧异地看着她,“这位娘子,您认识我们家爷吗?”
“认识,我们曾是亲人。”瑶娘子从宇文君那张邋遢浮肿的脸上转移开视线,“去吧,熬一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仆从见她颇有威势,不敢违抗,便马上去煎熬汤药了。
瑶娘子再让乌乌去烧水,烧来了热水之后,她亲自为宇文君洗脸擦手,清洗干净。
一碗醒酒汤强行灌下去,宇文君一顿狂吐,终于是醒了七八分了。
他一擦嘴,回头看到瑶娘子坐在廊前的小板凳上,顿时大怒,“毒妇,你还敢来?”
瑶娘子把毛巾递上去,“擦一下!”
宇文君一手拂开她,“不要你假惺惺的,滚。”
发黄的毛巾掉在了地上,沾染了尘埃,她看着神色暴戾的他,淡淡地道:“我来祝贺你啊。”
宇文君一脚踢翻地上的水盆,“祝贺?是来看我怎么落魄倒霉吧?”
瑶娘子扬手叫乌乌和奴仆退下去,然后双手交叉支在下巴,凝眸看他,“你又当爹了,不值得祝贺吗?”
宇文君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盯着她的肚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
如今,他已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因此一听这话,便以为瑶娘子偷人了。
瑶娘子却是笑了起来,“不要脸的不是我,是褚明阳,她怀上了。”
宇文君片刻怔愣之后,眸色陡然阴鸷下来,“绝不可能。”
“你方才以为我怀孕,还骂我一声贱妇,怎地对她就无话可说了?”
宇文君不至于理智全无,“褚家家教甚严,她回了娘家,怎会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来?”
“是啊,可惜她真的怀上了,如今褚家上下都以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来祝贺你啊。”
宇文君那涨紫的脸迸出一丝阴狠与羞辱,拳头握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想争取褚家的支持吗?褚明阳偷人怀孕,断不敢跟褚家说明白真相,所以说了这孩子是你的。”
宇文君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怖,“我绝不会承认她肚子里的贱种是我的,不止如此,我还要公告天下,指她褚明阳红杏外延,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我要褚家颜面扫尽。”
瑶娘子冷笑一声,“大好机会,你就要这么放过吗?”
宇文君隻以为是讽刺之言,盯着她的脖子,恨不得上前扭断了它。
瑶娘子笑笑,“这难道不是你的一个好机会,你承认了这孩子是你的,那褚明阳便不能与你脱了关系,褚首辅再不喜你,也会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对你施以援手,毕竟,孩子的父亲不能这么不体面地活着,他会想方设法为你恢復皇家的身份,只不过,到时候,能走多远,还得看你自己了。”
宇文君听了这话,有片刻的怔愣,方才愤怒过头,竟不曾深思。
瑶娘子道:“再者,你若不承认是这孩子的父亲,褚家丢了脸面,总是要把这个男人揪出来的,能让褚明阳这种势利女子倾心,必定身份不凡,褚家总不能杀了褚明阳与他,只怕最后还会遮遮掩掩地成就褚明阳与这个贼人,到时候啊,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亲恩爱生子,您这什么都没捞着,还背着妻子偷人的笑柄,成为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何必呢?”
宇文君看着她,“你这毒妇对我不会这么好心,你来提醒,是何用意?”
瑶娘子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我这一生到如今别无所求,隻为女儿活着,孟星还小,但孟悦过两年就要说亲,她若有一个被天下人耻笑的父亲,对她婚事有碍,来日说了婆家,也会被婆家小瞧轻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