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劝不了他,干脆跟着他专挑路边走,免得再被百姓当疯子。
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摊子。
“我想去买,您要吃吗?”殷蕙问他。
守在摊前的全是孩子以及陪同的父母长辈,魏曕不假思索地拒绝。
殷蕙从袖子里拿出荷包,笑道:“那您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魏曕默认,看着她大大方方地排到了两个孩子后面,轮到她时,她竟然还仔仔细细地挑了一串。
“顶部的这个最大,您真不吃?”重新站到一起,殷蕙将糖葫芦举到他面前。
红通通的山楂果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糖冰,那漂亮鲜艳的红,像她喝过水的唇。
魏曕偏头避开。
殷蕙就自己吃了,一手微微抬起面具边缘,再把糖葫芦塞进去,轻咬一口,发出脆脆的咔嚓声。
等糖葫芦伸出来,顶端那颗山楂果就只剩一半了。
“继续往前走吧。”殷蕙指挥道。
魏曕走到她外侧,既要防着随时可能挤过来的行人,又要防着她粗心大意将糖葫芦挥到他身上,沾了糖。
殷蕙吃了三颗山楂就吃够了,正好旁边有个七八岁的布衣女孩,殷蕙笑着问她要不要,她的嘴唇并没有碰到其他山楂果,很干净的。
小女孩开心地眼睛都亮了。
手里没了糖葫芦,殷蕙走得更快,东瞧瞧西看看,突然脚步一停,指着对面的一个灯铺道:“您看!”
魏曕看过去,除了人就是灯。
殷蕙却很惊喜:“逛了那么多年的灯会,第一次看到鸽子灯,我去买两个。”
那鸽子灯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衡哥儿肯定也喜欢,到时候一起挂在屋檐下。
话音未落,殷蕙已经穿过人群跑了过去。
很快,她提了两只花灯走过来。
魏曕看着那两隻轻轻摇晃的鸽子灯。
两隻,成双成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蕙蕙:是母子灯,我与衡哥儿一人一隻!
三爷: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糊灯笼的纸很薄,担心被人撞坏,殷蕙就想回去了。
魏曕设想的是陪她赏半个时辰的灯会,然而从下车到现在,也就才过去一刻钟左右。
她若真不想玩,提前回去也好,可魏曕看得出来,她游兴很高。
“再逛逛吧。”魏曕接过她手里的两盏灯,看着前面道。
殷蕙就以为他自己想逛,隻好陪着了,反正他避人避得那么快狠准,肯定能护好两盏灯。
天上明月润如白玉盘,街上花灯盏盏,透过彩纸照出五颜六色的光晕。
殷蕙近乎贪婪地欣赏着周围的一切。
这场灯会并没有她猜测地那么枯燥,别的不说,她太久没有随心所欲地在街头穿梭了,光是这种自在,便让她流连忘返,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用再跨进燕王府。
如果,回来的时机再提前两年,殷蕙可能会把嫁给魏曕的机会让给殷蓉,连准王妃的尊荣都不如这逍遥。
唯一的不舍,真的只有衡哥儿。
魏曕发现她的脚步变慢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回去吧。”
殷蕙点点头。
两人转身,原路返回,穿过重重的人影,走出街市时,黑暗涌来,将喧嚣隔在了背后。
两盏鸽子灯默默地撑开夜色,照出一片路来。
殷蕙想起儿子,彻底将那些不合实际的念头抛诸脑后,对魏曕道:“不知衡哥儿睡了没,没睡的话,咱们将这两盏灯挂在廊檐下,抱他出来看,他肯定喜欢。”
魏曕看着她:“你买灯时,想的便是衡哥儿?”
殷蕙:“是啊,他最喜欢这些会发光的东西了。”
魏曕不再说话。
长风守在停车的巷子口,瞧见主子们,他示意车夫将马车拉出来,去迎二人。
殷蕙先上车,再转身接魏曕手里的灯,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一片冰冷。
殷蕙猛地反应过来,她在街上逛时还可以把手缩到袖子里面,魏曕提着灯,手却一直露在外头。
等魏曕上来,摘了面具坐好,殷蕙忙递给他一个汤婆子,还很暖和。
魏曕没要。
大男人好面子,不稀罕用这些物件,殷蕙暗暗腹诽,然后挨着他坐下,将他的双手拉到自己怀里,让他捧着小手炉,她再在外麵包住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灯是她买的,他也是为她提的。
魏曕看她一眼,突然将人抱到腿上,双手穿过斗篷环上她的腰,她里面穿着一件狐毛夹袄,抱紧点,手很快也就暖和了。
殷蕙懂了,他是在把她当大暖炉用。
行吧,这样抱着,大家都暖和。
回到澄心堂,衡哥儿已经跟着乳母睡下了,殷蕙让丫鬟将两盏灯挂在耳房外面,明早儿子醒了就能看到。
魏曕本在主屋外面看着,察觉衡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