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点燃,随口道:“你也出来了啊。”
徐朝宗捏了捏鼻梁,还是没忍住,问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的确是在折磨着他。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偏差,让原本该是陌生人的两个人相识了。
王远博愣了一下,“谁?”
话到出口,他意识到了什么,皱紧了眉头,定定地看着徐朝宗,“你不会说孟听雨跟韬哥吧?不是,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这么纳闷呢?”
同住一年多,王远博自认虽然不是那么了解徐朝宗,可都是男人,他能看得出,他看孟听雨,跟徐朝宗看孟听雨时,眼神是截然不同的,也因为如此,盛韬刚才才那样不快。
徐朝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道:“我教的那个高中生,是孟听雨的表弟,我在他家里见过照片。”
这句话像是解释了,但真正细究起来,什么也没说。
王远博狐疑地看着徐朝宗。
“这样啊。”王远博虽然觉得徐朝宗没说实话,却还是回道,“国庆之后,韬哥的摄影社团有个活动要去玫瑰园采风,他当时在宿舍邀请我们一块儿去你还记得吗?那次孟听雨跟她室友被邵灵带着去了,他俩那时候认识的。”
徐朝宗的记性很好,很快地脑海里便有了一条清晰的时间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一天。
本该是他跟孟听雨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孟听雨没有出现在姑妈家,而是被朋友带着去了玫瑰花见到了盛韬,于是那一天,变成了她跟盛韬的初次见面。
原来是这样。
徐朝宗疲倦又想笑,在他决定他的未来不会有孟听雨时,她走向了另一个人。老天还真是酷爱跟人开玩笑,离婚后他重生了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大学时代,在他还在反复纠结犹豫时,孟听雨已经遇到了另一种可能。
王远博点燃了香烟,倚靠在窗户抽烟。
徐朝宗心烦意乱,伸出手,语气低沉地说,“给我一根。”
王远博:“?”
徐朝宗已经抢过了他的烟盒,从里抽出一根,动作熟练地点火,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燃起寥寥烟雾。
王远博诧异地说:“靠,你小子还会抽烟?”
徐朝宗现在的这具身体还不会抽,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大概是后来创业压力接踵而来时。他烟瘾不重,有时候通宵加班会抽一根提神,那会儿孟听雨的嗅觉灵敏,跟雷达似的,只要他抽了,她就能闻到,大冬天的会让他在外面吹冷风半个小时、将味道散了才让他进屋。
原本已经模糊的事情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好像是昨天发生过一样。
她使劲地掐他的胳膊,“徐朝宗你知不知道二手烟危害更大!你承认吧,你就是想害死我,你不爱我了!看,我这里冒了一颗痘痘,就是闻了你的二手烟,你要赔我!”
他每次抽烟后,她都会碎碎念,“啊,徐太太,你好可怜,你的阳寿又因为你那杀千刀的抽烟老公少了一天!”
再后来,他就干脆戒了。
省得她每次脸上冒痘、洗头多掉了几根头发、感冒、失眠,都要赖在他身上,他也招架不住。
……
徐朝宗很久没抽烟了,第一口还是被呛到。
烟雾缭绕,王远博看着徐朝宗怔忪的神情,只觉得这位室友更加陌生。
一根烟结束,王远博抖了抖不小心落在裤子上的烟灰,“走,进去吧。”
徐朝宗低声说:“你先去。我散下味。”
等王远博走远后,徐朝宗站在窗户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
徐朝宗没有回包厢,绕过门口下楼离开。
这场生日聚会对他而言成为了一种煎熬,多呆一秒钟他的理智就流失一分。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的他,可以轻易地分辨他此刻黯然的心情是因为谁,跟坐在包厢里那个一无所知的十八岁孟听雨无关。
曾经孟听雨抱着手机盘坐在地毯上,语气天真,“徐朝宗,网上说,我们的身体每七年就会完全替换每一个细胞,大概意思就是七年后的我跟现在的我,可能不是同一个我。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那会儿他在床上补眠,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地回她,“那七年后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七年后的我应该还是会对七年后的你一见钟情。”
他这求生欲满满的回答,显然答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满足地笑了。
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对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嗤之以鼻。可现在再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三十七岁的徐朝宗,跟十九岁的徐朝宗,彻底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他的脑子里逐渐被工作占满,原本她该有的空间也一点点挤压。
那个回答,似乎也是出自于他本心。
彼时,七年后的他还是喜欢七年后的她。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遇到了十八年前的她。
他喜欢这个她吗?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