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刷下来,高慎何必分心到生日这种没要紧的事情上。
不过鬼使神差地,她还是去衣柜里挑起了衣服,不是觉得这件太正式,就是觉得那件太素。此刻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关键时刻,女人的衣柜里总少那么一件衣服。
两点的时候,她给高慎打了一个电话,意在提醒他招标会千万不要迟到。
高慎已经到会场了,虽然标会三点才开始,但这次招投标是他事业的重要开端,筹备投标的三个月以来,他每晚睡不够三小时。每隔两年才进行一次相关的招投标,错过这次的话,就要等上两年的时间,他这么要强的人,待业两年可难熬。
不过他嘴上还是叫何繁放心,说标会结束后想去看猫——俩人没有复合,每次登门都还是这个借口。
何繁挂机后,开始做烘培蛋糕和百果茶。忽然管道又坏了,自从赵学勤去年帮她修理后,已经坏过两次,屋里的灯具也悉数置换过一遍。王亮这间出租屋的凑合程度简直叫人忍无可忍,下个月到期,她琢磨得赶快再找房子了。
放下蛋糕食材,一手控制渗水的管道,一手拨电话给管道工人,工人到了之后她给打下手,不想橱柜的吊顶忽然掉了下来,直直砸在她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人也登时晕厥了。
工人吓一跳,管道也顾不上了,连忙送她去医院,正好高慎打来电话,打算告诉何繁标会开始了,不料话没出口,就听到接电话的不是何繁。
管道工告诉他说女主人受伤了,正在送往某某医院。他担心,二话不说便要离开,标会负责人正跟他交接标书,见他说走就走,连忙上来拉住,说对于他这种优质企业,标会无异于走过场,只要完整跟完四十分钟的标会流程,肯定中标,怎么忽然就要放弃了呢?
高慎也惋惜,他之前太重视这次标会,一直亲力亲为,所以没有授权旁人做代表,只要他离开标会现场,也就意味着弃权。
但眼下他一秒不纠结,谢过负责人便离开了。
赶到医院时,何繁正在做 ct,出来后见他守在门口,料他一定是没有参加标会,不禁着急。
高慎握着她的手,叫她安心等 ct 结果。
“今年错过了就明年吧,人比事重要,过去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何繁惋惜不已,说:“我没事,你这是紧张过度。”
高慎说:“有事没事往往都只隔着薄薄一层安全垫,万一有事就晚了,哪怕只是百分之零点一的‘万一’,我也不能赌。”
何繁没有精力跟他拌嘴,她的脑袋晕得很,有种难以克制的发呕和犯困感,医生一时判断不了伤情轻重,于是开了住院手续,建议观察一晚。
何繁伤在头上,为了不让伤口发炎,医生给她挂了水,她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期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仿佛陷在泥潭里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唯一安慰的是,有个人一直牵着她的手。那个人的手宽大结实,紧紧握着她,一直没有放开,那温暖的感觉即使在虚无的梦中也令人沉醉。
醒来后头晕脑胀,轻轻一动就难受的厉害,眼睛好半天迷蒙无光,且适应了一会儿,才察觉床边趴着一颗脑袋,高慎的脸朝着她,睡得正香,而她的手被他攥在手心,紧紧的,暖暖的。
虽然长着一副执拗要强的模样,睡着之后,卷发软软地趴着,也毫无攻击性了。
她悄悄凑近,听他轻微的呼吸,他眼下是疲惫的青黑,知道他最近为了投标没少熬夜。
此时他维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睡姿,何繁伸出扎着针管的手,将他脸颊上一缕头发抚开,这个动作惊扰到他。
高慎坐起来,懵了片刻,然后眨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将何繁的手接住,小心放在床上,睡后沙哑的声音道:“你醒了?”
“嗯。”
“饿不饿?”
“想喝水。”
何繁不会再抱怨投标会一事了,她从来不爱事后做无意义的责怪,今天下午已经是破例了。
高慎站起来去倒水,他为了参加标会穿了一身正装,藏青色西服配白衬衫,皮鞋锃亮,二十七岁的男人,比过去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加成熟稳重,何繁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安。
单间病房条件很好,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噪音,她心疼费用,喝水时说:“今晚就这样吧,如果有必要继续住院,明天换普通病房。”
高慎看着她,温和地说:“繁盛工艺储备金十个亿,作为该公司的老板娘,住个单间怎么了?”
何繁笑嗔一眼,没说什么。
现在已是夜里九点钟,高慎自从下午来到医院就一直没离开,订好的生日蛋糕没顾上取,筹划了好几天的生日惊喜泡汤了,这时候索性不提。
医生建议饮食尽量清淡,俩人分别喝了一碗青菜粥吃了两只包子。
何繁问他是不是很失望,准备了惊喜无处施展。
他一笑:“看来尤霖出卖我了,不过失望倒没有。”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