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想正大光明地抛开学业喘口气,享受片刻的闲适。
清晨的阳光、新鲜的空气、耳畔的声音
迎着朝阳,你们踏歌而去,背着希望,我们等你们归来。
是许穆玖的声音。
许一零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主席台
许穆玖坐在最北面,正低头看稿,神情平静淡漠,原本熟悉的侧脸竟平添了几分陌生。
黑白校服外套的袖口被挽起,朦胧的晨曦轻覆手臂、手腕和手指,协调而宁静。
恍惚间,仿佛是行于幽径,透过层层雾气瞥见一株含着薄霜的琴丝竹,从那有风吹来,将镀上金色光晕的缭绕雾丝拨动成遥远的弦音。
她有些恍惚。
也许小学到初中不是什么节点。时间每时每刻都在推移,却一直被忽略、被生硬地分割,故而很多事突然间在意起来才会发现跨度已经如此之大。
只一瞬,许一零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主席台上那个人,觉得他就是个陌生的播报员。
下一秒,她意识到那是许穆玖,是她的目光原本就在寻找的目标。
她发现,许穆玖在学校的样子和在家里是有区别的。
在外面人模人样的。
她兀自笑出声,突然又疑惑地皱了皱眉。
平时,她根本不会用人模人样这样的词形容许穆玖。
此刻,她早就忘了刚才一瞬的窃喜,品不出那个词的褒贬,只剩一阵没由来的失落。
许一零,许一零,秦衿扯了扯许一零的袖子,手舞足蹈的像在演讲,到时候男子短跑你一定要陪我一起看,我跟你说,那是运动会最激动人心最热血的时刻啊!
嗯,嗯好。
许一零回过神来,继续吃手里的薯片,将目光转向赛道。
已经有一部分项目参赛者进场了,班上热情的同学还没怎么坐过座位就冲向前排为选手呐喊助威,他们挥舞着应援牌,用自己最大努力将参赛同学的名字喊得尽可能响亮。
赛场上的同学,有的独自做热身运动,有的和其他选手聊天,有的积极地回应场外同学的热切、笑着挥动自己的手臂、眼神充满坚定,还有的因为害羞而捂着脸、冲外围的同学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喊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气氛极具感染力,许一零也忍不住踮起脚观看场上的情况。
青春就是青春,裹挟着最勇敢的冲劲,以最纯粹的热血为底色,永远喷薄着活力与朝气。
如果让许一零回忆初中三年她最喜欢哪一次运动会,她一定会说是初一那年的。因为,在还留有孩子特性的时光里,她的脑海中是少有真正忧虑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压力会为她拴上顾虑的脚铐,以后的日子将渐趋沉默,当她开始学会像大人那样考虑问题时,儿时的门扉就推走冲劲和毫无顾虑,彻底关上了。
请参加初一女子铅球比赛的同学迅速到检录台检录。
许穆玖提醒完检录,发现有一个送投稿的同学正气喘吁吁地跑上主席台。他出声询问道:
你好,请问有初一(2)班的投稿吗?
不是,我初二的。那名同学摇摇头,转身离开了主席台。
我刚才好像看到几张,我还没读到,你要看看嘛?坐在右侧的余同学微笑着递来两张纸条。
谢谢。
许穆玖接过纸条打开都不是许一零写的。
她还没写吗?许穆玖清楚记得许一零和他说过,他们班主任要求班上的同学每个人至少写一条投稿交上来。
你是运动场的心脏,跳动梦想;你是漫长路的精神,激励辉煌。许穆玖拿起最上面一张稿子,一边读一边观察初一(2)班的场地。
二班很多同学都聚集在前排,他在后排稀疏的人群中搜寻到许一零的身影。许一零虽然没有和其他同学挤在最前排,但她的注意力也完全被赛场吸引了。她身后的椅子上好像还躺着被冷落的零食。
许穆玖有些羡慕参赛的人,尤其是参加长跑的人。
放下稿子后,许穆玖不自在地从校服口袋掏出许一零早晨给他的巧克力豆。
原本许一零要把很多零食都塞给许穆玖,但许穆玖一想到自己在话筒旁边嚼薯片吃果冻的样子未免太过狼狈,便百般推辞,最后他只妥协接受了一小包巧克力豆和一瓶不含汽的果味饮料。
咦?是糖吗?余同学好奇地问道。
嗯?额,是巧克力。许穆玖突然反应过来余同学在和自己说话,将巧克力往右侧递了递,你吃吗?
啊,谢谢右侧的同学从袋子里拿出一颗,不一会儿,她又问了一句,你喜欢吃甜食吗?
算是吧。
许穆玖不太确定,口味没有特别的限制,只要是好吃就行。严格说起来,他可能更偏好酸口味的东西,曾经他因为面无表情地空口喝家里的陈醋赢得了许一零钦佩的目光,对此事迹他颇为得意。
但他依然记得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许一零扬言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