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稻田此刻便是大池山的黄金腰带,这腰带上镶嵌着无数颗宝石。
那些宝石折射出无数的人心,有人嘴硬心软,有人勤劳善良,有人乐于助人,有人内敛自卑。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也会在此刻变得柔和美好,卸下重重的心防,面朝山川背朝地,一把一把收割的是丰收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虽然辛苦,但是确实可以获得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沉老师,沉老师!”
沉翘抬起头用悬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放下了手中的镰刀。
“过来一起喝水。”
山腰上的梯田放眼望去早已经成为松花色的海洋,沉翘朝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在田野里,她离开的时候,脚下的凹坑里,已经是波光盈盈。
“沉老师,来这里,坐下歇会。”
自从上次的生日风波之后,沉翘恰如其分的融入了大部队中。
“累坏了吧,坐下喝点茶吧。”
“这茶好香,是什么茶?”
“是荞麦茶,算不上精贵,但是来自我的家乡。”
“很好喝,有来自大自然的味道。”
“沉老师,你割稻子的动作娴熟的不像是城里长大的孩子。”
“其实我是城乡结合部长大的孩子,我妈妈很小的时候便带我去各地山区支教。所以我也会经常参与秋收活动。”
“难怪了,沉老师你可是我们队伍里为数不多能够赶上他们的人。”
“沉老师的那一亩都快割完了。”
“你看看你那边!”
“你还是看看你那边吧!”
沉翘坐在田垄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落日,眼前晚霞与松花色的稻田形成天然的画卷,耳边的小鸡互啄也会只觉得此刻的画面异常温馨。
“沉老师的妈妈是不是蓝大的沉教授?”
“何老师的知识储备超过我的认知。”
“曾经有机会看过沉教授筹拍的纪录片,所以那个女孩是你?”
“哈哈哈,是我,那段时间也是我妈妈回忆中最快乐的岁月,尽管她一直很遗憾没能继续拍下去。”
“能够坚持几十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我的导师曾经惊叹过像沉教授这样的女子,不知道谁人堪配。”
“听起来,你的导师也曾经是我妈妈的爱慕者。”
“更多像是追随者,守护者。毕竟能够在那个时候勇敢直面山区教育问题,女校存在的意义,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章校长和沉教授是朋友嘛?”
“是很好的朋友,相互影响,相互理解,凭借自身的力量在各自领域为山区教育发挥着作用。”
“是啊,他们一个用手中的笔写尽了山区教育的渴求,一个用投身全部心血致力于建立独树一帜的山区学校。”
“我想我们也可以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他们那样的人,是值得我们用一生追寻的方向。”
“沉老师,沉老师……”
“你怎么来了,肖亚小朋友?”
“沉老师,您电话打不通,我爸爸只好打电话给校长。”
“您好,我是沉翘。”
“沉老师,我是肖亚的父亲,我特地打电话感谢您。我老婆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后续好好做康复训练,有很大的可能会恢复。”
“太好啦,这次过去还顺利吗?”
“很顺利,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帮我们和医院沟通了钱的事情。”
“基金会给的钱够用吗?”
“没用上那笔钱,我们加入了那位医生的什么青鸟计划,说是费用全免。”
“青鸟计划?有纸质的计划书吗?”
“怎么了?沉老师,是不是这个计划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所以想看看内容。”
“我明白您的担心,我已经拍了照片发您手机了。但是不放心还是想和您口头报平安。”
“后续费用计划也包括吗?”
“是的,正好那位主任有个项目需要我们的数据。还有个什么新药?”
“新药?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安排人跟进这个新药的事情。”
“又麻烦沉老师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肖亚,你有话和爸爸妈妈说嘛?”
小男孩黝黑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他点了点头。
“给。”
“何老师,我手机没电了先回去了。”
“我们会帮你收尾的。”
此时一旁打电话的肖亚也结束了通话,“老师和你一起回去吧。”
沉翘和肖亚走在田野的小路上,听着小男孩描绘着未来一家叁口的生活。
沉翘不免忧心那所谓的“新药”,可是她不忍心打断男孩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