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对曹安的学历、性格、家庭条件都很满意,只剩“长得凶”这条过于抽象。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江桃还真没有。
外婆:“那你现在就跟他要,反正他都得过我这一关。”
这么大的事,今晚她要是看不到照片,觉也不用睡了,她倒要看看,曹安能长得多凶。
江桃只好给曹安发消息:我跟外婆商量,她想看看你的照片。
发完她咬咬牙,补充一句:不要十年前的那张。
曹安:外婆平时几点睡?
江桃:不确定,为什么问这个?
曹安:我想去拜访她老人家,照片过于片面。
江桃心想,他该不会觉得他的照片太吓人,所以准备面对面接触,用礼貌挽回几分吧?
那他实在是对他的气场没有自知之明。
江桃让外婆选。
外婆笑了:“他想来就来,几点我都等着。”
曹安:直接去你们家,还是在外面挑个地方?
外婆:“就来咱们家,咱们一老一小,他真是坏的,跟踪你也能找过来。”
江桃临时充当了两人的中间人。
曹安:好,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江桃把自家的具体地址发了过去。
家里要来客人,应该收拾收拾的,可外婆是个爱干净的人,总是将这老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等会儿要刷下江桃的夜宵碗筷,今晚不用再为招待曹安做任何多余的准备。
江桃去刷碗,外婆打开电视机,倒了一碟子瓜子,再叫江桃洗盘水果,好歹意思意思。
江桃有些担心,怕外婆被曹安吓到,七十岁的人了,心脏没年轻人强大。
外婆:“当我是你?我敢看鬼片,你敢吗?”
江桃不敢。
她也没心情看电视,隔一会儿看看手机。
九点零五分,曹安发来消息:我到了。
江桃站了起来,外婆暂停电视,跟着外孙女一块儿去开门。
门口空空荡荡,江桃疑惑地往外走,打开单元门,看见黑色吉普就挨着她们家厨房的窗户停着,后备箱车盖一关,曹安双手拎满东西朝她走来。
江桃印象中的曹安好像就没笑过,至少她没见过,可此时曹安竟然扯出了一个笑容,笑容对象在她身后:“这么晚过来,打扰您休息了。”
江桃:……
虽然他的语气很礼貌,但她还是觉得曹安不笑更好,不笑只是一条狼沉默地盯着你,笑起来便多了几分“你已经成功冒犯到我想跑都跑不掉”的势在必得的意味。
猎物都跑不掉了,狼能不高兴?一高兴可不就要笑。
江桃看向外婆。
只有一米五身高的外婆呆呆地看着曹安越走越近,曹安越近,外婆的脑袋就要仰得越高。
江桃体贴地想挡在外婆面前。
结果她才挡住一半,外婆就把她拨开了,人也恢复如常,客气地招呼曹安:“大晚上的,还是突然被我们叫过来,你来就成了,带这些做什么。”
曹安保持着笑容:“
外婆家这套房子建于八十年代初,放在当下属于典型的老破小,也就带着一个好学区,还算值点钱。
值钱又有什么用,江桃刚工作不久,外婆也没有多少积蓄,祖孙俩没条件换房,这套无法变现的学区房便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老房子。
江桃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她喜欢总是神采奕奕的外婆,喜欢那些温馨珍贵的回忆,一点都不曾嫌弃。
可现在家里来了一个外人,一个经济条件非常好的相亲对象,江桃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扫过电视机后面的墙壁,那里开裂了一条缝隙,从连接天花板的地方一直延续到中间。重新装修太麻烦,外婆聪明地挂了一大张小姨小姨夫补拍的婚纱照,但相框上下还是能看到一小段。
客厅南边是厨房,推拉门处于合拢的状态,那门与房子几乎一个年龄,玻璃上贴着一些碎花,只是已经剥落了很多。据外婆说,那些剥落有九成都是她与表弟的杰作,一开始是三四岁的小江桃手欠,等江桃懂事不玩这个了,表弟马上接了她的班。
铺满客厅的瓷砖大部分完整无损,只是仔细观察也能看见一些细小的破损。
茶几、沙发都是红色实木的,有掉漆的地方,小姨一直想给这边换一套皮沙发,外婆不要,就喜欢这些老木头。
电视柜上摆满了小相框,有祖孙俩的合照,也有很多江桃的单人照。
江桃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是她在天安门前拍的,七岁的小学生,扎着马尾辫戴着红领巾,笑容灿烂,如果没有少一颗门牙就更好了。
尴尬在发现这张照片时达到了顶点,江桃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替外婆堵完那条长长的墙壁开裂。
曹安坐在沙发中间,一直歪着头与另一边的外婆聊着。
此时此刻,江桃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