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板就绷不住了,随即跳起来问:「那如果他们要求很奇怪的话或是台词特别长怎么办?」
「一般来说是不会,顶多就一句话的长度,真的有的话……」孟云昔双臂环胸,想了一下:「视情况斟酌吧。」
行,这下席寧仁彻底没了声音。
孟云昔逮着这个机会又多加叮嚀了几句,跟大家各自确认过时间后就宣布散会。
大家都走后,孟睿凑近白沫身边,低声问:「云姊刚刚说的到处晃晃的意思是逛摊吗?」
「是啊,你真没去过场次啊?」
「没去过,以前没什么时间。」更何况也没那个心情。
白沫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我以前看场地的时候你只是随便说说,应该还是有去看过的──噢也是,孟睿这人哪可随便说说,他可正经了。」
说着说着,白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跟平时那种刻意豪放的笑容不大相同,这次是真心实意笑着。短暂、转瞬即逝,孟睿大致能猜到她想到了谁,那个突然间不告而别、销声匿跡的人──『孟睿』。
白沫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换回了平时那张标志的笑脸:「基本上很多工作室都会相互合作,我们也有几间关係比较好的,通常会在贩售开始前进行换本,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因为有签售。我不知道云姊怎么想的,是要换给他们签名本还是如何,这都要等云姊决断才知道。」
孟睿没接话,嗯了一声,又问:「平时这些事都是谁负责的?」
白沫眼角弯弯:「你怎么不觉得是我呢?」
「不觉得。」
「哎,有个太了解自己的人就是难办。」白沫摊手,「平时如果陈榕榕有空的话就是她负责,席寧仁偶尔也会,但因为脾气太差,有次差点跟人干架,在那之后云姊就很少让他去了。」
只是换个本还能打起来也是够呛。
孟睿对这事没太大兴趣,白沫也难得没绕着点攻击某人,只是嘴角一勾,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
「说真的笔画大神。」白沫倏地凑到他身前,「第一次逛场刊,又是第一次签售,会紧张吗?还是说会期待吗?」
孟睿食指抵着下顎,磨擦了一会:「多多少少吧?我不清楚。」
他从来不去细想这方面的事,尤其是他人生中未曾体验过的。原世界的生活沉闷压抑,早晨醒来的天空灰濛濛一片,碰上梅雨季更不用说,外头加了好几层模糊滤镜,还有附加的水滴特效,看起来更灰暗了。
他鲜少有类似于期待或是紧张的情绪,那些东西被他归类在几乎不会触碰的范畴,用不着也碰不上。自来到这里,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脱序,一点一点地產生微妙的化学反应。
例如有人问了他:你紧不紧张?
例如那个人是白沫。
哪怕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不清楚?」白沫瞇起眼,「你在那的生活是不是过得太无趣了?没有体验过这种情绪?」
他摇头。
「一点点也没有?就算一次也好?」白沫不死心继续追问。
他再次摇头。
得了,这次白沫挑起一边眉头:「这可不行啊笔画大神,那你这次得在场上待个够本了,不然你哪天不明不白回去了,我怎么跟我那个在墓志铭底下的姊妹交代?」
「……你差不多一点。」
白沫的话乍听之下相当诡异,实际上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流氓了些。要确切形容孟睿的生活,乏善可陈是最贴切的──写稿、参加访谈、赚钱、睡觉,了不起偶尔被陈筌佑间歇性骚扰,或是工作室有事找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额外活动。
枯燥乏味到难以置信。
要不是这人还有呼吸,都要以为是个死人──或许死人还比他更懂得怎么消遣娱乐。
「行吧行吧,你真那么在意我不说就是了。反正没什么特别的,当天你跟着我,不会迷路也不会出什么状况,儘管放心吧。」
白沫同志顶着孟睿狐疑的目光,嘻皮笑脸地保证绝不辜负组织信任,随后又板起脸,讲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浑话,才拍拍屁股走人。
孟睿看着她离开的风骚走位,视线只见一眼就不忍直视地别开。虽然来这里一段时间了,他还是无法把那货跟白沫联想到一块。
他的心里涌上一堆想法,每一种都说不明白,好像说得通又好像说不通,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
最后笔画大神别无他法,极为艰难地把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到底是我没看明白青梅竹马,还是这边这个特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