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知道。”
“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偶尔会过来坐坐。他做蓝莓奶酪蛋糕是一绝,你要是不怕发胖的话不妨尝尝。”顾维安怂恿道。
她一贯秉承想瘦不如享受的信条,遂一口气点了五六种甜品。顾维安双手交合,偏头静静地看她大快朵颐,眼中涟漪阵阵荡漾。
好像透过她陶然自得的神情,他也能品尝出由衷的满足似的。
待陆双成吃饱喝足后,他将蓝色天鹅绒的盒子推过去,轻启朱唇,“物归原主。”
女人直愣愣望着失而复得的东西,双手颤动地打开盒子,她只看了一眼,就掐起项链胡乱套在脖子上。
陆双成小声说:“谢谢你。”
顾维安微微一怔,对她的反常不明所以,忙问:“是项链有什么损坏吗?”神色紧张不安。
陆双成被他的模样逗乐,扑哧一笑,抿唇说道:“项链没有问题,是我有问题。这条项链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嫁妆,我却有十年没见过她了,睹物思人而已。”
“对不起,我……”顾维安很是歉疚。
“哈哈!……”她笑得合不拢嘴。“你不用觉得抱歉,她又没死。她不过是抛家弃女去了美利坚合众国。”
渐渐地她笑不出声了,整个人像落尽叶子的枝丫只剩下光秃秃的死寂。
“什么时候的事?”他轻轻地问。
“初二。”陆双成夹起布丁咬了一口,味道依然不错。
“那天呢?傍晚时分我路过操场,所有人都走了,你一个人蹲坐在那里抱头痛哭。我问你怎么了,你说你期中考试数学不及格……”顾维安呓语般唤醒回忆。
陆双成仰头凝视他,接过话茬,“然后你安慰我说自己数学只考了二十分,结果三天后我们在期中表彰大会上又见面了,我是年级第二,你是年级第一。”
两人相视一笑,顾维安感慨万千,“后来不管我怎么追问你,你也不肯说那天为什么要哭。”
“我不愿意别人笑话我,更害怕别人安慰我。”她回答道,口吻平和淡然。
“现在该我问了!”陆双成眼神透出磨刀霍霍的狡诈,“顾景行是你的亲弟弟吗?”
顾维安黯然摇头,“他是我的表弟,出生时脐带绕颈,幸好医生抢救及时他活了下来。三岁时景行被发现有艾斯伯格症候群,全家人都很伤心,叔叔、婶婶对他愧疚不已,一直悉心照顾他并且不愿意再有别的孩子。七年前他们带景行去美国看病时遭遇枪击案,危难时刻他们用身体护住他,只有景行一个人活了下来。于是,我们把他接到家里替叔叔婶婶照顾他。我发现景行虽然不爱与人交流,但对电影却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天赋。”
“发生这么不幸的事,你一定很难过吧?”她低垂着眼帘,睫毛撒下一片淡影。
空气里散发着食物的馨香,汤匙碰触瓷器奏出叮铃轻响,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唯有亲身经历过伤痛才能体谅别人的伤痛。
吃饱喝足,陆双成招来服务员准备买单,阔步走来的却是老板。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长相俊朗非凡,身材挺拔,穿着一件醒目的唐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岁月沉淀的醇香,陆双成私心想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味道还可口吗?”老板略一鞠躬,笑得宽厚谦和。
陆双成竖起大拇指,心直口快,“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甜点。”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家店是米其林星级餐厅。”一旁的顾维安补充道。
“老板深藏功与名啊!”陆双成两眼放光,很是钦佩。
老板委实不好意思,苦笑说:“见笑了,我这个人只是喜欢安静做甜点而已。”说罢视线转向顾维安,眼神颇为玩味。“我和小顾是朋友,第一次见他带人来吃饭,要是小姐不嫌弃也跟他们一样叫我‘老张’吧!至于这顿饭当做我请你们的。”
陆双成喜得伸出右手,甜甜喊了一句:“老张,我姓陆,你叫我小陆吧。”
顾维安莞尔而笑,像日落时淡淡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