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儿去了?”柳芷清难得将脾气带到面上对着孩子。
今日晨起后就一直没见到玉婵,等如意那丫头醒了才急急忙忙跑来禀告小娘子不见了,她内心焦急却不敢懈怠,连忙派人四处去寻,甚至惊扰了寺中的沙弥,可却无一人见到。
后山也不是没人去找,可据说深山里有狼出没,幸而不是夜里狼群出没的时候,又派人去寻。
好不容易等她出现,竟又是在那条通向后山的小径上,可人却弄得脏兮兮的,像是才从泥地里滚了一圈的胖猴儿。
柳芷清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又气又急地拍了她小屁股一把:“真让人好找,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呜呜呜……”玉婵这下又慌了,忍不住抽抽噎噎,“阿娘,对不起……我本来追着兔子,可是迷路了……后来见到阿久……”
她说得语无伦次,因着哭泣还喘不上气来。
柳芷清赶紧摩挲她脊背:“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以后再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出去。”
“呃呜……”玉婵止了哭,点点头,满是糟污小肥手抹了抹脸上的泪,蹭得脸上更脏了。
柳芷清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回肚中,玉婵也松懈下来,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起来,她张了张唇:“阿娘,我好晕啊……”
话落便眨了眨眼,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柳芷清见状赶忙扶住她的小身子,她有了倚靠,终于阖上眼昏了过去。
玉婵发起了热,急得院子里一众人团团转,眼下又请不到郎中,所幸柳芷清懂些医理,但关心则乱,只好厚着脸面托小沙弥请了寺中方丈前来。
虚云方丈懂些医理,给玉婵把了脉,对柳芷清道:“夫人莫慌,小施主今日疲累,又中了暑,并无其他病症,只是寺庙中无专治的药材,以防万一还是尽早下山就医为上。”又让小沙弥去拣些清热去火的草药。
柳芷清道了谢,恭敬将人请出。
她再做不了其他事情,只守着玉婵,待到第二日天微微亮,就抱着玉婵上了马车下山。
玉婵又累又热,伴着马车辚辚的声音醒了过来,她动了动身子,才觉得全无气力,抬不起胳膊,想睁开眼,眼睛却又热又涩,她勉力睁开一道眼缝,动了动唇瓣:“阿娘……”
“唉,皎皎,要喝水吧?”柳芷清一见她醒了,忍不住要落泪了,她屏了屏气,将泪水憋着。
“嗯……”玉婵喉咙也干,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她一张小脸红着,睡程中终于发了些汗,发丝黏在小脸上,看着可怜极了。
柳芷清忙将她抱坐起来,一旁的丫鬟递上茶盏,柳芷清喂她喝了一些,就将她抱在怀中。
“阿娘,好难受……”
“不难受啊,待会就进城了,我们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嗯……”玉婵平日里活泼,可生了病却又十分乖巧听话,柳芷清见状,更觉得心疼。
玉婵因着生病,脑子混沌,可她记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阿娘……”
“怎么了?”
“我和阿久约好了要见面的……”
柳芷清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和花花草草约好,最多也是和寺中的小沙弥做了朋友:“他知道你生病了,我们说好下回再来见他。”
“哦……”玉婵有点难以名状的怅惘,点点头,她身子受不住,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阿久天未亮就等在小径上,他手中还捏着昨日女孩送他的香囊,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送她的,他想带她去自己的窝看看,给她准备吃的,还可以给她瞧自己一直秘密收着的玉佩……
她给他取了名,可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睁大着眼,等天一点点亮起来,日头升高,他视力极好,见到一群人从寺庙里出来,这种情形他见过不少,也没有在意。
可昨日的女孩还未来,他听到马车远去的声音,车夫挥鞭,马匹拉动车轮滚动……
倏地,他睁大了眼,身形穿过茂密的草叶,朝着山下奔去。
草叶割伤他的腿,有细密的血丝冒出,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口气奔下了山,待他见到了山下的路,却只有马蹄和车轮轧出的浅浅印记。
他不敢停下,循着车痕急奔。
路径有曲有直,马车拐了弯,又出现在他视线中。
“嗷呜——”他急急嚎了一声,又追了上去,不想马车竟又加快了速度,一点点离他远去。
他的气力要消耗殆尽了,喉咙干涩,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
可他不能停下,脚底被石子划出血也不敢懈怠,即便已经完全看不到马车的踪迹……
马车行在路上,光天化日之下,车夫乍然听到一声狼嚎。
“夫人……”他额头出了汗,“有狼,不过现下还远,白日里也不太会出没……”
“再快些走吧,”柳芷清也怕出意外,吩咐道。
她摸了摸怀里女儿的额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