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司?
朗月在恍神中终于苏醒过来。
这是惩罚她的新型模式吗?
玛格丽特明明知道她讨厌神职,非要找个人膈应她。
专属教司像乌鸦般到来,意味着等她的亲口忏悔。
朗月开口便调侃道,“玛格丽特是故意给我安排了个好看的?”
“不过,我不需要忏悔,即使忏悔也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或者现在发生的……神在幻象,不在现实。”
她第一次对神职,除了玛格丽特,说话既坦诚又礼貌,却依然透着对神谕的不屑与冷漠。
事情都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谁都阻止不了她。
这人站起身来,也不因她的无理而恼怒。
他轻轻一笑,身上依旧散发着别样的圣洁纯净的光芒。
“朗月小姐,你是名实用主义,说出来也对你并无任何的损失。”
他的声音恍若殿堂前的圣水剔透而轻盈。
朗月清楚眼前并非是索菲娅,可这人的一动一静,都沾染着几分过于熟悉的味道。
“德布罗伊”曾是法兰西划新世纪前人类贵族的荣誉姓氏。
战争的到来,这一类型姓氏屡次遭冲击到旧文明的消亡,后以教堂建筑来命名这段残酷的历史。
现在拥有这一姓氏的多半是修道徒或者被遗弃于教堂的孤儿。
索菲娅的姓氏也是属于此类型。
心里自然对他又多了几分敬意。
“我答应,向你忏悔。但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话,被第三个人知道……你应该也岢鱿衷谧罱男挛爬铩!□
“只有我主知晓。”
忏悔的过程,看着他那张精致脆弱的脸、气质,她想起了索菲娅。
“我违背了我母亲的意愿,做了不少事……”
尤金轻轻点头,“嗯,请继续。”
朗月终究是不信任他,此时她也不能留下太多的话柄。选择避重就轻地讲述。
她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夫、一次次违背家族的命令……
警惕的心在一次次述说后,虽然话里话外她没有有任何改变的心迹,却得到稍微解脱与释放。
说着她微微直起身,身上的疼痛又使她干咳不已。
尤金走近,扶着她起身。
熟悉的冰凉触感。
她不讨厌他的触碰,可接近又像恶魔她触碰了圣水般感到微微滚烫。
真是奇怪,她也不是容易害臊的人。
“昨晚是你帮我上的药?”她轻瞥一眼。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地沉默。
“教司阁下,你好大的胆子。”
“你伤得很重。”
朗月从他翡色的眼里捕捉不到任何的异样,只有切实流露的关怀,像是来自神谕的上意。
尽管模样似乎比她小几岁,却格外得超脱,能在雅阁菲尼斯任圣职的人,不是非富即贵,则是神学造诣极高。
“我见过你吗?”
这句只是普通无心的询问,朗月不确定,可在尤金的心里却激起千层浪。
沉静的眸划过痕迹,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像是从未浮现。
“可能在某次礼拜上。”
朗月想不起来,这莫名的熟悉感总是困扰着她,像他这般美丽精致的少年,见过一面肯定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我要坦白一件事。”
“请说,我会一直听你说的每句话。”
“我被联邦剥夺档案,无权知道更多过去的信息,我读了那么多书,却没法在任何一个地方任职,除了家族的施舍,形同罪人或者商品……我也曾利用这样的漏洞做了不少事……而且回忆起我的童年也相当模糊,对母亲的记忆全靠她留下的笔记和画像……”
“甚至想不起她的脸。每次都令我痛苦至极……”
说着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泪,楚楚得人见犹怜。
朗月见对方逐渐深陷沉默、翡色明亮的眸蒙上一层阴翳,她便清楚她的目的达到了。
如今她的权限尽数被禁止。
外头的媒体和那位人物绝对是坐不住了。
她必须尽快出去,要么找个传话的人。
忏悔间,她忍不住捂着手咳出声,直到浑身发抖。像是虚弱至极可怜的小美人。
“这些不是你的错,朗月小姐,我主对世人的考验都是公平的。”
尤金见此坐在床边抚着她的背。
朗月也不抗拒。
“我又让老师生气了。也让关爱我的人担心……”朗月缓缓说着,又看向他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带个口信,他们可能又要为我担心了。”
尤金微微俯身,“当然可以。”
少年离开她的卧房,走廊里只有他一人,借着黄昏的光怔怔地看着抚过她背的手,出神得笑起来。
圣洁精致的脸庞焕发着春色的光芒,手上的温度却令他感到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