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怪哥
心想翁御应当还没有飞远,江砚书刚到嘴边的一句“自己剥”,瞬间又吞回了肚内,想了想索性抿着嘴巴来了一句:“我的横梁上挂着几盏浪荡灯,又住在木头里,哪有闲钱给你买虾?除非…除非你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高兴高兴。”
“不用您买。”翁卯卯蹦跶起来,用鼻尖触碰江砚书拎着的包裹,“哥哥给我带了很多虾,就是道长您手上拎着的包裹,全是海里的东西,有虾、螺、蟹……都是一些没有骨头的好东西。”
江砚书不敢相信手头上的包裹都是海里游的,如此沉重,这得是抓了多少啊?拎到胞厨里打开一看,翁御捎来的东西没有死透,包裹一打开来,一只虾弓起身子弹跳到半空中,接着一只埋在底下的螃蟹也逃窜出来,沿着桌沿爬了几步,最后吃一滑,和肥虾一起掉在了翁卯卯的脚边。
“是东海里的虾蟹!”翁卯卯一看那虾便惊做一声,好奇地探出爪子,和掉在脚边的螃蟹打招呼,“啊,我已经有四天没有吃东海里的虾蟹了。”
“你哥哥还真有空闲,上番期间从宛古城飞过来也罢,还在途中抓了如此多的东西。”单说那虾只只肥大,单说那虾,比寻常看到的虾胖上三圈,虾须也有一折之长,现在是冬日,还能抓到肥溜溜的虾,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江砚书在心里感叹一句翁御当真是个好哥哥。
还没感叹完,翁卯卯发出了一道惨叫声,江砚书的思绪被打断,目光投向地面,翁卯卯边甩动着右前爪边惨叫:“嗷嗷嗷嗷,松开松开!”
甩动的速度过快,江砚书没看清她在甩什么东西,等看清的时候东西已经甩落,是一只螃蟹,活泼好动的螃蟹被甩开后八脚朝天的在地上一动不动。
翁卯卯被螃蟹攻击了。
“好疼啊。”翁卯卯半举着被螃蟹夹过的前爪,带着哭腔儿说了一句,说完更觉疼,眼睛凑近一看,底下的肉垫肿了一圈,还微微发红了。
气不过被一只螃蟹夹,翁卯卯三条腿跑到那螃蟹身边,用另一只能动左前爪,朝它坚硬的壳上敲上不重不轻的三下:“你这无礼的无肠公子!”
敲最后一下的时候收爪稍慢,于是又被夹了。
螃蟹也有脾气,被敲了三下后用得力道更足了,所以左边的爪子肿得厉害,两只都被夹过,翁卯卯只能用后爪撑地走路了。
“这叫什么,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江砚书拿来药箱亲自给翁卯卯上药,“它要进你肚子里头,可怜见的,夹你一下又如何?”
“可、可我刚刚只是摸了摸它,它就夹我。”翁卯卯委屈得想落泪,但因被螃蟹夹了两下就落泪会被人笑话,她梗着脖颈,强忍不泣。
江砚书嘴上念叨翁卯卯的不是,但看到那爪子肿似被毒蜂蜇过,暗里着急,替她疼了许久,手里抹药,嘴上呼出冷气到肿胀之处缓疼:“说吧,那只螃蟹你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爆炒?”
“不吃了,养着吧。”翁卯卯吸一下那将要流出清涕的酸鼻头。
“行吧。”翁卯卯疼得没了声儿,江砚书便不多说话了,仔仔细细帮她抹好消肿的药。
消肿的药发起作用后凉丝丝的,翁卯卯的疼痛很快就被缓解了五分,翁卯卯不敢让前爪沾地,蹲在椅子上举着前爪不放。
江砚书收好药箱,如婴儿一样把她抱到怀里再次检查肿了的肉垫:“话说你怎么不变成人,变成人不就能用两腿走路了。”
“今天有些冷。”翁卯卯回道,“道长你给我买的衣服薄薄的,我穿着不暖。”
翁卯卯这么一说,江砚书才想起较之昨日,今日的风儿十分紧,而地上积雪可没踝骨,他带着歉意道:“我待会儿让知灵给你买件厚实的回来。”
“不过变不变成人都不碍道长您今晚得帮卯卯剥虾。”翁卯卯伸直了爪子,“卯卯的前爪就是手啊,可是现在肿了,还抹了药,就不能沾油碰水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夹了前爪就有妥当的理由来麻烦人家,翁卯卯这会儿心里没准还感谢起那只螃蟹了,江砚书冷笑着轻挥开面前的爪子:“呵,那螃蟹真是无眼,应把你那张能说会道的乖乖夹肿了。”
“可是如果被夹了嘴,卯卯就不能…”话说了半截,翁卯卯立刻闭了嘴,她想说被夹肿了就不能舔江砚书了,但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十有八九会被叫去罚站,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你就不能什么?”江砚书一心注意翁卯卯的爪子,以前用手捏肉垫是软乎乎的,现在捏起来硬邦邦的,不知要肿个几日,担心着这些,自是无心去想那惹羞耻的事儿。
“不能吃饭呀。”翁卯卯紧张兮兮,咬舌子说,“那哥哥带给我的虾蟹,不就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