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商佐来司倪的租屋处接人,开门的是朝鹤。两人眼底皆透着不善,眼神互相较劲。朝鹤像堵墙站在门口没让开,商佐自然也进不去,看不见屋内的状况。商佐没他幼稚,率先开口:「她好了吗?」「我送也可以。」「抱歉,是我们两家一起吃饭,跟朝家完全没关係。」他皮笑肉不笑,见对方脸色微变,他甚至刻意扬声喊司倪。「来了。」她拎了一件外套穿上,抬眼见两位身高不相上下的人挤在门口幼稚得互看不相让,她这单人房一瞬间也变得更加拥挤。算起来,两人也是今天正式见面。交往第一天,朝鹤就督促她传讯息给商佐「告知」他这件事。一个礼拜后,这个人来她家像是走后院。人来还嫌,抱怨地小床窄,到底要怎么睡?「翻身也不容易,如果动得太大力这床会塌吧。」司倪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当然也不会让他过夜,她需要坚守自己的小世界。见两人都没好脸色,司倪比他们还尴尬,看了一眼商佐,再看一眼朝鹤。「我先走啦??你还要待在这吗?」朝鹤冷声:「要走了。」司倪见警报准备解除,心存感激朝鹤的大发慈悲时,就见他忽而俯下身,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间,低声道:「到了告诉我。」商佐拧眉转开眼,司倪捂着嘴受宠若惊,整张脸都红了,呆呆的点了头。见状,朝鹤缓缓地翘起嘴角,先行离开。回家的路上,商佐没有说任何话。下车时,见他独自走在前头,司倪忍不住叫住他。「??对不起,他对我们的关係非常介意,如果让你感到困扰我先和你道歉,我会再和他谈谈。」商佐停下脚步,「那他不得恨死我,本来就不待见我了,你还袒护我,大概杀我的心都有了。」他侧过身笑道,司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松懈不少。他走上前拍了两下女孩子的脑袋。「别担心,这些事我也早预料到了,再说没结婚前人人有机会。喜欢是一回事,相处之后才算数。」他故意道,「何况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机会气他?他再怎么对我有意见也改变不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事实,前二十年你的人生只有我知道。」商佐说这话,眼里透着骄傲,司倪听了莫名欣慰。他大概也知道她的为难与不安,所以说些轻松的话哄她开心。「谢谢你。」「我说的是实话,朝鹤再怎么优秀,背景多好,都赢不过我在你身边比较久这件事。」司倪点头一笑。现在身边有稍嫌幼稚的男朋友,也有体谅她的青梅竹马。她心里对人的疙瘩,面对新环境的恐惧,偶尔也担心自己的存在可能会惹谁不快,想着烦着,一不小心就失眠了一整晚。现在,她那敏感脆弱的心思或许都能被谅解。
司倪心情乐开花,进家门时笑容多了一些,「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啊?我期待一天连午餐都没吃??」「倪倪回来啦。」熟悉的声音让司倪反射性地起了一身疙瘩,看着那个男人上前迎接,她的瞳孔微微震颤。「大伯好久没看到我们妹妹了,都长这么大了。」相较于年轻时,男人的头发稀疏渐白,身材略微发福,挺着肚腩,然而脸上堆起的笑容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噁心、反胃。司倪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和小时候一样,只能乖乖等他上前。「倪倪啊,快来啊。」快来大伯这啊——听着一声一声地叫唤,司倪脑袋一片空白。她很冷静,比她想像中还要勇敢,没有尖叫也没有求救,只是缓缓地脱下鞋子进屋。屋内灯火通明,暖黄的光线压在那人的脸上,折成了歪七扭八的灰斑。「快坐快坐,大伯来得路上买了你小时候爱吃的糖,待会吃饱就能吃了。」男人的手顺势揽上她的肩,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肩头。「司倪都变这么高了,以前小小一隻,总喊着大伯抱。」司明发笑呵呵,顺势拉着司倪坐在一旁,掌心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司倪感觉被他摸过的地方逐渐腐坏,散出恶臭,她不敢再动了。其他人也入座了,司昂早在这之前和司明发喝了点酒,看上去心情极好,嗓门也就大。「你看看,你大伯以前就最疼你,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到你。以前还经常骑车载你去他家玩。」她没回应,垂着脑袋,有些焦虑。应该穿多一点的,遮得密不透风才好,帽子也该戴着,让谁也看不见她。是她太大意了,以为自己是乾净无瑕的人。男人身上残留着陈年的尼古丁气味,焦黄窒息,张嘴大笑时,颊边的肉都在颤动,谈起往事,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眼底仍是得意,嘴里说着:「现在老了,可能没有力气再带妹妹到处跑。」司倪只是安静地听着,悄悄地往旁挪去想避开腿上那双毛茸茸的大手,然而对方却浑然未觉她的闪避,反而极其自然地再拍两下。在司明发的触摸之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丢脸。手心都是汗的缘故拿不好餐具,筷子下的鱼肉在碗内几乎被戳成碎块。司明发一边聊着,极为贴心的再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到司倪碗里,全桌人见状都忍不住揶揄:看吧,大伯就是疼爱你,你应该要好好珍惜。她看着司明发用着同一双筷子夹了菜放入口中,司倪彻底没有食慾了。颤着手放下筷子。司明发见状,「不吃了啊,倪倪该不会在减肥吧?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样,为了漂亮都不吃饭。」他摆起长辈的样子,「女孩子太瘦不好看,倪倪这样就很好。身上有点肉才漂亮,身材也好,别追流行学人家减肥,对身体不好。」他说完,抬手摸了摸她的背。细小的背嵴,似乎要碎在男人肥厚的掌心。雪白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