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道:“赵姑娘,命要紧,别管身外物了!”
阿元把赵鸢扔进马车,一路疾驰。
从玉门关到阳关,一路都是沙漠,阿元一手握火把,一手驾马,夜里的沙漠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阿元最怕在夜里出事,一整夜都提心吊胆。
终于日出,阿元松了口气,可马蹄突然下陷,阿元意识到遇到了流沙,他一个一字马,从马背逃离,下落之时,用剑砍断了车厢勾绳,将车厢和马匹分离,避免车厢跟着下陷。
车厢分离瞬间,失去支撑,向侧翻仰而去。
睡梦里的赵鸢因这动静醒来,她意识到出事了,却不知出什么事,仓皇之中,大喊:“告身书!”
车翻了,阿元踩着沙去查看赵鸢情况,一只指甲缝里满是泥沙的手,攀上马车门,慢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钻出来,“好险,告身书差些掉了。”
“赵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鸢抱着告身书从马车爬出来,“我没事,马车没了,咱们要如何赶路?”
阿元道:“我看前面有人家,咱们去借个驴车吧。”
赵鸢郑重地点头:“驴车好,我还没有坐过驴车呢。”
二人在沙漠里徒步了三里地,终于看到了一家农户,阿元痛心地用三两银子换了辆驴车,为赶能在午时赶到阳关,他不断拿鞭子抽驴屁股,眼看太阳快升到正头顶了,离阳关还剩十几里地。
阿元边赶车边安慰赵鸢,“赵姑娘你别急,我保证准时将你送去阳关,一刻不晚!”
赵鸢一路奔波,胃里翻江倒海,生怕开口就吐出来,一个字都不敢说。阿元反而以为她心急,更用力地抽驴屁股
午时,阳关。
玉门关和阳关一带,寸草不生,触目可见,尽是荒凉,人烟全无。终于,阿元看到了几个士兵的影子,在士兵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提着“阳关”两个大字。
“赵姑娘,到了!”
赵鸢抬头向前望去,她视野中,恰有一辆马车,从地平线驶来,和他们快驴加鞭不同,对面那辆马车及其悠闲。
阿元警戒心极高,他迅速意识到那几个士兵有异常,特地放慢了速度,回头低声对赵鸢说,“赵姑娘,待会儿士兵问起来,就说咱们是去太和县探亲的。”
赵鸢也悄悄把告身书藏进了衣服里,“嗯,我明白了。”
阿元为探情况,直接下了驴车,牵着驴,慢慢往前走。
前方,那辆和他们迎面而来的马车,停在士兵身旁。
士兵问策马之人,“车内何人?”
车夫灵活地从马背跳下来,他嗓门尖锐,隔了十米,赵鸢和阿元都听得见他的话,“军爷,我们是县衙的马车。”
吃了一路土,终见曙光,赵鸢振奋道:“是县衙来接我的!”
阿元嘱咐,“赵大人,待会儿你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我若不能陪你进城,你平安上任了,用化名写信去玉门关,给我们报平安。”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氛围亦越发紧张。
一个士兵插科打诨道:“原来是衙门的马车,失敬失敬啊。”
另一个士兵握剑,对阿元道:“你们是何人?”
阿元正欲说话,对面马车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帘子,随后,车上走下一人。
那人走的摇摇晃晃,重心不稳,似下一刻就要摔倒,车夫立马上前扶住他。
青天白日,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对方满面青色胡渣,一双黑眼圈似是几夜未眠,一脸沧桑。
赵鸢不觉往阿元身后躲去。
酒鬼这玩意儿,谁碰谁倒霉。
赵鸢越是往后躲避,那人目光越是追逐着她。
“兄台”阿元道。
那声音无礼地打断了阿元的话,嗓音懒散,略带嫌弃:“县令给我找来的妾,未免太磕碜了些。”
寻找李凭云3
赵鸢诚然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听过人说她愚,说她耿,唯独没听人说过她磕碜。
而起被一个不修边幅的酒鬼嫌她磕碜。
不,酒鬼的话,怎能当真!
赵鸢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扶着阿元的胳膊,从驴车下来,正要作揖,那邋遢酒鬼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那可是她的手啊是未来要执子之手的手!
怎可被酒鬼随便握去!
酒鬼对阿元说:“回去立马告诉你家主人,今天这个我勉强收下了,烦请下次送个干净点的过来。”
阿元立即听懂对方言外之意,他换上一张讪笑的脸,弯腰拱手道:“爷,您的话,我一定带到。但我们家姑娘也是头一次出远门,劳烦您好好照顾。”
酒鬼摆手道:“滚吧。”
阿元道:“我家姑娘长这么大,没离过家,可否让我再教她几句规矩,省得以后怠慢了大人。”
酒鬼稍稍用力,就把赵鸢带进了怀里。他拇指在赵鸢沾灰的脸上擦了擦,擦下一层厚厚的土,“这么大人了,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