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意思,赵鸢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席位上。
片刻后王道林进来,见二人气氛异常,他趁着给赵鸢送文书的功夫,小声询问:“你惹他了?”
赵鸢发自肺腑道:“不但惹了他,还惹了他祖宗八代。”
中午终于挨到放饭时,六子突然跳进明堂,通风报信道:“司徒大人来了。”
跟在六子身后的,是大腹便便的司徒县令。明堂顶上挂着一面镜子,取自“明镜高悬”之意。
那面镜子照下来,将司徒县令的脑门照得更加明亮清爽。
“既然你们三个都在,本官来问一问,昨天送往州府的账本是谁负责的?”
这是问责的语气,赵鸢不觉看了眼王道林。
王道林站出来:“回大人,是我递上去的。”
“你个蠢货!送过去的账本,和年初的账没一处能对上的!多了近十条款项,要不是州府的林主簿和我是同窗,提点了我,帮我把账本拦了回来,咱们整个衙门班子都等着受罚吧。”
王道林忙看向赵鸢:“赵主簿,前几天我忙刘家的遗产案,让你帮我对账,你从哪多找了十条款项?”
赵鸢脸色僵住,比起推责,她先反思自己是不是确实记错了。
“不可能,我是照着衙门的月账一条一条对的,对了三遍,不可能出错。”
司徒县令与王道林相互对视一眼,王道林道:“是我粗心,不该假手于人,本来我也是想着,赵主簿是进士出身,怎可能在这种事上出错,才放心交给他的”
赵鸢小声道:“可我提醒了让你再核对一遍的。”
“行了行了。”司徒县令道,“赵大人一个姑娘,又是新手,犯错在所难免。这回送回来的账本,王主簿,你一条条对好了,再交给本官过目。”
司徒县令的态度看似包容了赵鸢,可这种“宽容”,比直言不讳的责骂更叫人难堪。
“赵主簿,瓜田案处理的如何了?”
“回大人”
“县令,赵主簿资历尚浅,明显无法独立办理此案,叫她继续查下去,反而会影响衙门的声誉。此案我已有对策,当下之计,应尽早息事宁人。”
赵鸢面色凝滞。
小小明堂里,她是最末等,容不得有她发声之地。
司徒县令道:“瓜田一案虽小,但关乎咱们衙门声誉,交给赵主簿处理,的确不妥。不过,李县丞,你有何见地?”
“瓜田一案,症结在于瓜农短视,不懂因地制宜。想要杜绝同样的事再度发生,得教会他们种地。下官打算请几位农学家前来帮助农民学习种地,杜绝后患。至于瓜农和买地人的纠纷,瓜农自己也说了是一场误会,可以就此了结。”
赵鸢眼睛蓦地瞪大。
难道传闻中的截胡再次发生了?
这分明是她的主意,怎么短短几个眨眼,又成了李凭云的主意?
司徒县令道:“本官也有请农学家来教导农民之意,只是一直以来匮于契机。李县丞,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
转而,司徒又叹气道:“赵主簿,您是太傅的女儿,未婚夫又是安都侯,何苦自讨苦吃呢?衙门里是男人做的事,比你想的更苦更累,你说你,现在像一尊大佛一样待在我们衙门,我既不敢怠慢,也不能让你啥都不干。”
王道林幽幽道:“司徒县令,赵主簿资历太浅,许多事都弄不明白,拖累衙门,要不然我带带她。”
司徒县令道:“行吧,只能如此,赵主簿,往后你多跟王主簿学学。”
赵鸢淡淡回道:“是。”
第二只蜻蜓1 (二更)
司徒县令让王道林重新做一本账出来,赵鸢开始“不舍昼夜”忙碌于此事。
王道林以“教导”的名义,将繁重的活都交给了赵鸢。
“赵主簿,可千万别犯上次的错误了,田刺史是个较真的人,他若看到我们新送去的账本和上次送的对不上,很难不认为是衙门年初谎报账目,挪用公款,这可是重罪,一不小心,司徒县令就有可能被革职。”
赵鸢道:“王主簿,上次送过去的账本是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州府每年三月收一次前半年账目,每年七月收一次前一年年账,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衙门做假账。咱们的年账我是照着衙门留底的月账一条条对过的,若真有错,只能是上半年交上去的账本里有亏空。”
“赵主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鸢道:“王主簿,话我已说的清楚了,您也听明白了,我无需再说第二遍。”
王道林不是咄咄逼人那一挂人,衙门里若挑个看上去脾气最好的,铁定是王道林无疑。他微笑道:“赵主簿,你我不必如此生疏,县令让你听令于我,这是公事,私下里,咱们还是朋友,我好心提醒你,在衙门里做事,上级让你干什么,你照做就行,你也不愿惹事生非是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鸢面对王道林的厚颜无耻,无处发泄。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