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悲庵之后,下车进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练剑的方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方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是夫人,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托方公子的福,方公子走了之后,一切安好。”章毓卿微笑怼了回去。
端淑从屋里出来,还是一身灰布僧袍,眉眼美艳,仿佛这些年的岁月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
“好孩子,你来了!”端淑笑道,朝章毓卿招了招手。
章毓卿走了过去,搂住了端淑的胳膊,撒娇道:“我出来游玩,路过母亲这里,看看母亲。”
“出来玩?路过?”方芩讥笑,“陆夫人,您这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啊!”
端淑无奈的说道:“可闭嘴吧!少说两句!”
方芩悻悻然继续练剑。
“您看看,他这些年天天在您跟前听经念佛,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章毓卿抱怨道。
端淑呵呵笑了起来,“他啊,一点佛性都没有,没办法,我是渡不了他的!”
婆媳两个正其乐融融的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章毓卿心里一紧,大门轰然被推开,陆惟身着重甲,步履如飞的进了庵堂。
瞧见章毓卿在,安安全全的,陆惟神色明显一松,随即说道:“你在这里就好了!母亲,快跟我们走!”
“怎么了?去哪?”端淑笑道。
陆惟眼神凝重,“封禅的时候,皇上被刺杀了!”
端淑猛的站了起来,捏紧了手中的佛珠,美艳的脸上一片肃杀,“死了?”
“死了!”陆惟点头,“弩箭从太阳穴直接贯穿了脑袋。”
钟鹤弯唇笑了笑,有些许放松得意。
恰好此时方芩看向了他,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为了掩盖自己的惊疑,又迅速转移了视线。
章毓卿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谁干的?”
陆惟面色沉沉,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先走,京城要大乱,再不走,来不及了!”
为了杀鸡儆猴和封禅,安平帝几乎把各路封疆大吏,还有有头有脸有实力的藩王都请来了。
能让安平帝请到京城观刑观礼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和豪杰,谁都不傻,经历了最初的惊愕和慌乱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京外跑,先回自己的地盘再说。
这些进京来的人别管自己地盘上有多大势力,但来的时候最多带几十个亲卫,这点人在京城那些豪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谁心里不怕?
留下来,指不定被人趁乱咔嚓了。
手里有兵,有粮,有地盘,才有底气去迎接下面的乱世。
端淑当机立断,拉着章毓卿便往外走,厉声吩咐道:“东西一概不拿,立刻就走!”
章毓卿心有不甘,她原本计划的是看完端淑,便杀个回马枪,去章府直接杀了章夫人,只是没料到乱的这么快,陆惟又找来的这么快。
临出门时,章毓卿忍不住对赶车的杜景仪说道:“我们……”
杜景仪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紧皱眉头,压低声音劝道:“夫人,这次没机会了!”
章毓卿也清楚,但就是不甘心,握紧了拳头,愤怒的一拳砸到了马车厢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杜景仪在车帘外听到动静,劝道,“夫人大仇得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就让她再活两天!”
章毓卿深吸了一口气,咽下了胸中翻滚的仇恨烈焰,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急不得……她在心中默默说道。
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再乎再多一段时日。
出京的道路上烟尘滚滚,到处都是仓皇往外跑的马车和马匹。陆惟手持长刀走在最前面,一圈武将围绕着章毓卿和端淑的两辆马车。
行至分叉路时,陆惟长刀一横,停了下来。
章毓卿掀开车帘,看到不远处停着几十骑人马,为首的人手里举着剑,杀气腾腾的和陆惟对视了一眼,随后拨转马头,径直往南。
是金永修。
陆惟并未停留,众人一直往西走,日夜兼程,一直到洛阳,和陆惟驻守在洛阳的二十万大军汇合之后,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空出来功夫听陆惟讲一讲安平帝遇刺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