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醉眼盈盈的瞥了南宫星一眼,双臂一横枕在头下,趴了下去。南宫星直愣愣的看了她几眼,笑着将酒杯扣在桌上,摇摇晃晃的走到老板娘身边,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唐昕身侧,跟着随手落下床帐,拉过屏风,转身出门之前,还不忘灭了灯烛,留下一室静谧。“没想到会喝成这样,看来只好多等一天了。”他颇有些不舍得看了看屋里,抬手关好了房门。即使明天起来可能要头痛欲裂,他还是忍不住一路微笑着回到了住处。女人肯在你面前喝醉,总不会是什么坏事。而有好事的时候,人还是应该笑一笑的。和南宫星预料的相差不远,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揉着额角爬下了床,那酒他的确喝得太多,连睡觉中自行运转的内息修为效果都打了个对折。白若兰醉的最快,醒的也最早,南宫星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院中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白若云坐在一旁一边指点一边自行修炼,到并未下场喂招,看他神态,应该是昨晚几人之中最清醒的那个。将近正午,白若兰都将换下的汗湿衣服洗好凉晒出来,唐昕和老板娘才先后醒转。唐昕醒得早些,一发觉自己醉卧在老板娘身侧,忙偷偷下床摸出门来,一溜烟窜回了自己的客房。老板娘显然是醉的狠了,梳洗罢,略施脂粉,走出门来,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一双凤眼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密布的血丝。她的头想必也疼得厉害,出了门也一直用手扶着,按揉不休。但她的神情显得相当愉快,一种特别的希冀之意正若有若无的流淌在她微翘的唇角与水盈盈的双眸之间。她的眼睛的确会说话,只是一个对视,便已让南宫星明白,今夜,他们仍该一起喝上一杯。午后,老板娘在城中的手下传回消息,城内并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李卓依旧驻留营地未曾返家,但他家中去了许多捕快,似乎是调查有人闯门的案子。宋家的三个孩子尚无音讯,但查到东街口的药铺最近有人照着一个宁神安眠的方子抓了十来剂,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孩子安静入睡不被查到。另外,半夜里承泽客栈似乎出了事,楼上客房那边打得噼里啪啦,所有住客全被吵醒,只是都听得出外面肯定是江湖械斗,也没人有胆子探头看上一眼。不过并未闹出人命,一早起来,一个拿着无鞘单刀的汉子赔了银两,也就没再惊动官府。最后一件事,是城外一间荒宅着了大火,连四周的野草都烧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不知是谁提前清出了一圈泥沟,没让火势蔓延到附近的林中,只把宅院烧成了废墟一片。里头似乎有不少焦尸,只是衙役们围的严实,打探不出更详细的。南宫星暂时没想出什么头绪,便只是问了问昨晚城中四门的夜岗情形。回报的人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有此一问,向老板娘请示之后,便又匆匆出门去了。不到半个时辰,那人折返回来,带回了答案。四门都已被新安排的轮值官兵把守,夜岗也一并纳入,一切都平静无波,就好像死了的那些兵卒、更夫和衙役,根本就没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看样子,即便是那个被吓傻了的张大人醒转过来,也不可能从衙门里扳倒这位郡尉大人了。对方在官府中的防备,竟比预计的还要重视,这倒真不像是江湖人的行事手段。萧落华执掌的天道并未和朝堂有过多少牵扯,一切明争暗斗,都自限于江湖之远。而这次陆阳城的布置,官府绝对脱不开干系,南宫星不禁开始怀疑,莫非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方向?这一切其实和天道并无关系,而是江湖上又暗暗兴起了一股势力?可若是如此,以如意楼此时的消息渠道,不应该丝毫没有察觉才对。骆严毕竟是以剑法名动江湖,白若兰此刻难得有了空闲,与南宫星聊了不几句,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话题强行转到了剑法上。她也知道自己必定不是南宫星对手,只是想让他指点指点,看看她的剑法都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这本是个亲近的好机会,无奈南宫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苦笑道:“我只学了师父的情丝缠绵手,剑法我只是懂个皮毛,拿在手上耍耍还行,想要指点你们这种从小练剑的,可就远远不够了。不过我师兄是专修的剑术,有机会遇到他,我叫他教教你。”白若兰一听此言,立刻满面担忧道:“你轻功虽好,可只学了一套擒拿武功也太危险了吧?我听说有的高手会移筋换穴,你碰上了,岂不是毫无办法?”南宫星微微一笑,道:“不不不,我的掌法拳术也都算得上略有小成,只是寻常情形有个擒拿功夫也就足够罢了。”暮剑阁专精剑法,拳脚功夫只不过是可以护身的程度而已,白若兰不精此道,也就不再追问,转回闲聊,打发着练剑间隔的歇息时光。今日晚饭,众人都没再饮酒,老板娘的宿醉直到这时才消解干净,重又有了容光焕发的感觉。
两三日的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总算少了许多戒备,除了白若云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余几人倒都放松下来尽情谈笑。饭后南宫星去隔窗看了看宋家夫妇,宋嫂依旧以泪洗面,面前的饭菜几乎不曾动过,他丈夫吃的也不太多,愁眉苦脸的坐在张大人身边,不停长吁短叹,时不时揪住头发,一副恼恨万分的神情。南宫星捏了捏拳头,却也只能转身离开。从遇见孙三手算起,今日已是第三天,按江湖惯例,明天正午就是他们集合的时候。若是柳悲歌邀请的人全都到了,那这陆阳城中说是高手如云也并不过分。要是在这帮人中出了什么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