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阵势下,薛怜加上他南宫星两人,胜算实在不高,这还得是如意楼分舵中的好手能挡下对方次阵高手才行。实在没想到湖林城中的事态会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南宫星暗暗咬牙,心想实在不行,也只有再多召集附近的楼内高手助阵了,如非必要,还有些帮手他实在不愿惊动,否则这帮被天道当作棋子驱策的江湖人,不知要枉死多少。此前置身险境,其实还有一个小小收获,南宫星仔细回想,李嫦和方群黎之间八成出了什么问题,不光是面纱遮掩不住的青肿面颊,还有两人之间肢体细小动作表现出的明显排斥。那李嫦说不定不会再与方群黎寸步不离。她虽没真正露过身手,但还是春妮的时候南宫星就仔细观察过,举手投足,绝不是一流高手,即便把掩饰水准往好了猜,至多也就是白若云以上,远不及白若麟的水准。其实关于李嫦他有些事本想好好问问白若兰,可如今实在不是回去的时机,所以才有了他刚才的暗自决定。这计划也算是风险颇高,不过一来对方应该能从年铁儒口中得知他受伤不轻,正是麻痹大意的时候,二来李嫦在群雄中极不起眼,非天道中人就全要仰仗方群黎调度,不会有多少防护,应该是此时主动出击的最佳选择。唯一的障碍,便是找人。如意楼设置在各地的分舵主要任务是传达消息承接任务,并不会有很多高手驻扎,情势发展至此,南宫星不光用上了湖林城的全部人手,连周边县镇的都调集过来,再想在许多高手眼皮子底下找人盯梢,绝非易事。不过幸好,他手边还有个勉强能用的帮手,最擅长的便是盯人寻踪。那也正是他这次出门要找的人。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雍素锦会在哪里藏身,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在城中晃上一两个时辰,看到他平安无事毒性已解,雍素锦多半就会现身。因为现下的方群黎,已绝不是一两个好手可以顺利刺杀得了。他将斗笠稍稍抬起一些,细雨之中的湖林城虽仍不如平时喧闹,但总算是活络了不少,压抑不住的勃勃生机从大街小巷湖堤柳梢流淌出来,密密铺开。这等温柔的雨景之中,他实在不愿多想那些打打杀杀的煞气事情,他只想带着几位佳人游山玩水,赏心悦目。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兜兜转转,在湖林绕了大半圈,街上已经能看到四处打听白若云下落的人,看手中画像的相似程度,应该出自白家之手。远远看了一眼千金楼,周围看上去似乎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裘贯特地包下的那一列向着千金楼大门的客房让他颇为在意。不知不觉,他就耗费了比预计还要多上不少的时间,令他有点意外的,雍素锦竟然一直没有露面。看时辰转眼就要正午,唐家姐妹等在分舵里只怕已经着急,他颇觉挫败,只得从小巷兜了回去。不想才一进门,一个同门就匆匆过来,给了他一张字条,小声道:“是个后生一大早送过来的。说裹着银子,写明让送到这儿来。他也没看清是谁丢到他脑袋上的,拿到的地方是西六弦街的歌坊门口。”南宫星赶忙展开,上面的字写得极为匆忙,看笔锋似乎还有些犹疑不定,内容倒是简单直白:救我一次,算我欠你的。是谁写的倒不难猜,可是不是陷阱,就着实不敢妄断。赶去后面问了几句,按王判的说法,那后生确实是寻常百姓,家就在湖林,不似作假。南宫星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字条收进怀中,重新留了个口信给唐昕,转身往门外走去。怜香惜玉之心只有一丝,对这个性情乖戾的女煞星,南宫星除了觉得还有几分用处之外,反倒是更想看看,是什么情形,让她不得不选了这么个法子求救。她那双秀美可爱的赤脚,莫非踢到了哪块铁板么?西六弦街离南宫星所在的分舵不算太远,他不必刻意加快脚步,也只消一会儿,就拐到了街口所在。只不过这条街上能叫做歌坊的地方少说也有七八个,有的还不止一个门口,要是挨个敲门去问,先不说被吵醒的歌妓会不会泼盆洗脚水出来,真找到了,不也是打草惊蛇。他略一衡量,先踱了一圈,看了看歌坊的大致布局,然后选中一处能同时看到其中四家的饭馆,径自坐在窗边要了酒菜,一边小心观察,一边垫饱肚子。面热微醺,腹饱神足,南宫星伸了伸腰,四家歌坊,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他放下碗筷,不得不转变思路,开始认真考虑哪一间歌坊最适合藏身。照常理推断,雍素锦若是失手,应该不会有人特地找一家歌坊把她藏起来,很可能是她出事之后躲在那里,结果没能逃脱。
可为什么对方没带走她呢?按说,血钗雍素锦这种身上背了无数人命仇家多如牛毛,又生的娇美动人极为标致的年轻女子,一贯是江湖好汉最喜欢的俘虏。既能满足人性中最邪恶最阴暗的欲望,有能高高举起正义大旗,不会落人口实。尤其雍素锦独来独往惯了,性格又颇为乖戾,怕是连救她的人都不会有。将她留在这边关着,莫非是要吃独食么?出手的应该不是方群黎,否则雍素锦已经是个死人。关凛的话,手下败将生机一样渺茫。排除几人之后,最可能造成如今局面的,应是那单雷颐。单雷颐可是荤腥不忌的性子,那雍素锦岂不是凶多吉少?念及此处,南宫星竟还颇觉得有些惋惜。真要如他所料,那一双秀足之约,可就尴尬的很了。先找了一家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悄悄潜入兜了一圈,一无所获,南宫星颇为纳闷,靠在墙上张望着对面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