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语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凑上前看了一眼保温箱的孩子,「恭喜教授。」
「谢谢。」
高语的公务机响个不停,「我可能要先走了,这手机简直像定时炸弹。」
临走前,徐丹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爸今天有值班吗?」
高语先是疑惑,随即笑了出来,「丹颖,妳不会是不知道妳爸可是医院的传奇,刀房才需要他。」
「是吗。」
徐丹颖知道徐明远在医界享有一定的知名度,是他从不回家换取来的荣耀。徐丹颖有时会想,徐明远因而救了很多人,这就够了,她不该再贪心了。
送走高语后,陆河陞察觉她分神,「很晚了,我送妳吧。」
「不用了,教授好好陪果果吧,要是师母待会醒来找不到人会很担心的,我自己叫车回去。」
徐丹颖才拿出手机,零星的讯息跳了出来,她的手机不太会有讯息,因此程寻挂在萤幕上的讯息和电话,让她有些恍惚。
陆河陞还是不放心,将睡着的果果暂时放在育幼中心,他陪徐丹颖走到医院门口。「到家传讯息报个平安,让我知道妳安全到家。」
徐丹颖心不在焉,程寻后续没再传任何讯息和电话了。
等车的同时,徐丹颖问:「教授,你等过人吗?」
「等过,怎麽了?」
「如果一个人一直没来,你还会等他吗?」
「以我这年纪,不会吧。年纪愈大,愈不敢花时间在一些可能得不到回报的事上。」
浓稠的夜色,胶着了呼吸道,徐丹颖看着对街的人,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教授,我先走了。」
陆河陞与对面的男人对视,在徐丹颖准备穿过斑马线时,他忽然扯住她,「别去。」
徐丹颖讶异。
「他是程寻吧,你们是什麽关係?」
徐丹颖未能立即回话,陆河陞察觉她的迟疑。「妳别去。」
他又重複了一次。
「他强迫妳吗?」
她回神,「没有。」
「郑翔立都跟我说了,妳跟我说实话没关係,让我帮妳。」
徐丹颖的手自陆河陞的掌心用力抽开,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手会断,她仰头,看着迳自穿过马路而来的男人,身后仍有车潮,他根本没看号誌。
程寻:「上车。」
见徐丹颖没有动作,程寻冷着脸色,「妳要让他看?」
徐丹颖知道他在说什麽,朝陆河陞颔首,也没等程寻,横跨马路乖顺的坐进车内。
程寻扯着嘴角,「教授,晚安。」
陆河陞丢了一句,「你和丹颖在交往?」
男人停下脚步,稀薄的路灯披在他劲瘦的背,他蓦地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程寻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在车外抽菸,冗夜将他的影子钉在地。他将车内上锁,徐丹颖也不敢擅自从内解锁出去和他说话,引擎声震着她的思路,她第一次不知所措。
她传讯息给程恩渝,她没回,徐丹颖才惊觉现在都半夜了,夜猫子的程恩渝甚至都睡了。
约莫十几分钟,男人上车了,浑身菸气,燻得车内都是。
徐丹颖刚才独自在车内练习的说法也忘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呃我,当下太紧急了,我没办法一下跟你说清楚,想说结束后再告诉你。」
程寻没应,安全带没繫,踩上油门便上路了。闪逝而过的窗景擦过他偏浅的眸色,徐丹颖还想说什麽时,加速的油门,逐渐扭曲了路灯,男人无视测速照相,踩着油门都没鬆脚。
徐丹颖下意识的抓着门把,指尖都掐白了。「程寻,你开慢一点!」
男人充耳不闻。
油门几乎到底了,市区的马路窄小,徐丹颖好几次都觉得他们要撞上了,男人仍是面色无异。
「程寻!」
徐丹颖不知道他开过什麽地方,只是惊恐的望着擦车而过的建筑物,好不容易他缓下车速,最终停在他的公寓前。
徐丹颖惊喘:「程寻,很危险你知道吗?」
男人偏头一笑,笑声震着胸膛,「徐丹颖,妳还知道害怕?」他倏地收起笑,「跟陆河陞在一起就不会了。」
徐丹颖自知理亏,有意想要澄清,「师母的状况有些危急,我只是去探望一下而已,他的家人都不在身边」
他打断,「徐丹颖,跟妳有什麽关係?」
徐丹颖抬眼,她想过要向他提起温桐的事,可是她没经验,她不曾这麽贴近一个人,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确定他想不想听,也不喜欢自己的悲伤渲染身边的人。
程寻见她神色摇摆,忽地笑了出来,他迳自替她答了。「不就是陆河陞比我来得重要吗?妳连我是妳的谁,都没说。」
不是吗?
「程寻」
徐丹颖眨眼的同时,男人已下车了,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