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背靠椅,望着窗外,突然问:「妳觉得他是个怎麽样的人?」
「请问主任,是作为一名医师对她的提问,还是一名父亲?」徐明远没回应,高语心裡不是滋味,但程寻资质优秀。「他的学业成就有目共睹,对医疗也相当有热忱,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老实说,我觉得他和主任的个性有点像。」
徐林昭领着程寻到温桐的墓牌,「我带着妳女儿和她喜欢的人来看妳了,之后有时间再让他们两人一起来看妳。有个人可以保护她了,妳可以不用担心了,我也是。」
苍老衰退的眼已经看不真切了,模煳间似乎看见温桐朝她点了头。她微笑:「我一个人活得够久了,很累了,这阵子总想早些去见你们,又怕我们丹会怨叹我。如今有个人陪她,就是没能把我儿子教好,妳的女儿都比他懂事。」
程寻默不作声,听着徐林昭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
回程途中,徐林昭正色道,「我想你多少知道丹颖的个性,她不是贪图钱财的人,但股份的事,她不会选择归还。」程寻点头,「那是她外婆一生的心血,而外婆是温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归还,他们就真的再也毫无瓜葛了。」
因此,程寻一开始选择逼迫徐丹颖脱离温家。他知道她会一意孤行,他不愿她受波及。除此之外,他不同意的缘由还有一项他想知道徐丹颖会如何在他和温桐之间做选择。
对,他拿自己和温桐做比较。
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意外,却也拿不出好态度。
程寻提出请假,负责他的住院医师看不惯他很久了,区区一个路障实习生,就连开医嘱也不具资格,却受到不少大佬的关注,抢尽风头,性情孤傲。
「你这样突然要走,后头排好的事给谁做?不要以为只是实习生,就可以爱来不来。」
程寻扫了他一眼,对方缩瑟了一下,听到后头传来高语的声音,「他早上跟了诊,医令系统也全填好了,就等主治确认而已。今天也没什麽事,让他回去读书也好。」
高语是徐明远身旁的红人,性格大方漂亮,人缘颇好,住院医师不好再说什麽。
程寻上了车,可笑的是,他不知道徐丹颖现在人在哪。他猛按通话键,一通接一通,最后徐丹颖的手机貌似是被他打到没电,全进了语音信箱。
他躁得厉害,动手捶了方向盘。
徐林昭早有预料徐丹颖没办法面对她的死亡。
徐风那时刚过世,徐丹颖不吃不喝数天,课也不去上,整天就坐在徐风生前最爱躺的老摇椅旁,一天都不跟人说话,徐林昭求她几天,直到徐丹颖看到她老人家的眼泪,她才点了头说好。
徐林昭用了积蓄事先找了葬仪社,她没什麽财产和土地,遗嘱仅写了,老房子属于徐丹颖,绝不变卖。她的葬礼不需过于隆重繁複,一切从简,七天后就火化进骨灰塔。
第七天了,程寻还是等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