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袁基所说，他是在一片无人的水域捡到我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痛得厉害，袁基冰块似的手指搭在我的额头上，凉意沿着头皮划到脖颈，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把你的爪子拿开。”

“在下只是想掖个被子。”袁基捂手，缓缓站起身，“真是抱歉，冰到殿下了。”

殿下？能这么称呼的人可不多，我垂下眼皮，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那人果不其然告罪离开了。

昏胀的困意涌上来，我还来不及细细盘算便倒头睡去。

被梦惊醒的时候，夜晚黑沉如水，我隐约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呼喊着什么，再探究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连念头都消失去了九霄云外。

袁基端正地在小榻上躺着，我走进打量。面若好女，睡颜十分温和无害，身上没什么象征身份的饰品，但衣料摆件处处精美上乘。我缓缓凑近他的脸，不自觉抿住嘴屏住气息，来压抑我狂跳不止的心脏。

“殿下要给我一个吻吗？”袁基眼皮半睁，眼珠子晃动了几个来回，迷蒙地拽住我撑在榻沿的手。

“为什么觉得我要亲你？”

“因为殿下说过睡着的美人要一个吻才可以醒过来。”

“那我说的就一定是你吗？”

“那殿下看了许久，可还喜欢呢。”袁基半起身把我也拉进被子里。热意传来，我打了个抖，他紧紧抱住我说：“入秋寒凉，殿下衣裳单薄还赤足，莫要伤了身体。”

被抱也不排斥，还有点舒服，这关系明显不清不白。我感叹，约莫自己也不无辜，索性闭上眼睛放松身体。继续睡吧，大晚上也不能做什么，先养精蓄锐。

有点痒，什么东西时不时碰我一下，我烦躁地想动手，被压在严严实实的被子里。

“打扰人睡觉要天打雷劈的。”我睁开眼，对上一双盈满笑容的漂亮的眼睛。袁基嘴角微微弯起，“殿下好睡。”

“你自己睡不着就来吵我。”我翻了个身，脑袋下软软的十分热乎。我惊讶地发现竟然躺在袁基的腿上，这下倒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袁基笑得更深了，小腿微微晃了晃，连带着我的脑子也一起动起来。我透过撑起一部分的窗户往外看，有黄叶落在地上，又随风打了个旋。是不是特意吩咐过，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我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你再说说我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我把这宅子里里外外全探查了一遍，确实如袁基所说是个深山避世的小宅院，一个哑奴并四五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姑娘，想要入城只能等五日后来往采买的车马，派人报信也无用得上的人手。

我拿起袁基端过来的茶一饮而尽，继续追问。

“那片水域有很美的红枫，我很庆幸那时候出现了。”

“家里长辈催婚催得急，只是避避风头……”

“啊——书案！殿下，别靠近了……在下无地可退了……”

袁基呼吸散乱地靠在书架上，我几乎与他脸贴脸，细腻的香粉味钻进我的鼻子，很幽微，勾勾缠缠像它主人。

“昨夜烛火昏暗看不细致，今日又敷了粉，袁基可愿意让我瞧瞧真容？”

“真实的东西……有斑驳，有很多不堪，真不想让殿下看见。”

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像过热而不沸的茶汤，只要一点小小的波动就会暴烈地翻涌起来。我按住肩膀去追逐他的嘴唇，灼热的呼吸相交，书架轰然倒地。

袁基勾过我的脚把我带到地上，竹青色的袍子散开，我顺势抽走了他的发簪。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袁公子如此可怜又可心，我为什么会忘了你呢？”我用发簪的尖头抵住袁基脖子，他仰躺在凌乱的书堆里，长发铺了一地。

“多疑最伤故人心啊殿下，只需五日，采买车马便会护送殿下回城。”

“你也知道我现在都不记得，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继续忘下去呢……”隐隐有种预警，再等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丢掉簪子，听着袁基若无其事说着以前的事，同车之缘、废弃的婚书……

“书房也是个重灾区呢，殿下一兴起，总喜欢这样不管不顾。”

我拉住他的手问：“那我是怎么在书房放肆的？”

“这样——”袁基白玉般手指挑开我的腰带；“再这样——”衣襟从两肩膀滑落；“最后……殿下，可以吗？”

袁基抚弄着我的腰背，我跨坐在他身上，也扯了他的腰带。

“袁基，袁基。”我趴在袁基身上喘着气，袁基的手指很熟练的摸到了我的敏感点，我感觉到一阵湿意往下流。“殿下的身体还记得呢。”我听见他这样说着，抽出手指换了另一个火热的东西填满了我。“殿下，殿下……”

“啊！”我死死拽住他，陌生的感觉全然占据了我的心神——快乐、尖锐、濒死，像有无数手脚拉着我往下沉。我伸手去摸袁基的心脏，他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说话声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