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商商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不过几日没见你,你从哪里添得这些新伤?”她问着,心疼地抬眼看向梁蕖,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这伤痕很明显不是他伤,像是梁蕖自己故意为之。梁蕖避开了苏商商的眼神,没有回答。苏商商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在来到人间后,就被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压着,压到喘不过气来。她看着梁蕖无端地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看着清芦那般决绝甚至不惜性命,看着昌灵长老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闪隐瞒……她真的要喘不过气来了。“告诉我。”她红着眼望着梁蕖的眼睛,说着。梁蕖只是垂眸答道:“我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因为我不想骗你,”梁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商商,此时此地,我注定无法对你说实话,你也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苏商商觉得可笑,又觉心酸:“你伤别人的事,我问不得;你伤自己的事,我也问不得吗?”她说着,上前一步,捧住梁蕖的双颊,强令梁蕖直视自己。她凑近了去看她的眼睛,企图从那双眼里看到她想得到的答案。“阿蕖,”苏商商红着眼,强笑着,“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梁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突然间,她却感觉自己的唇舌被另一柔软湿润的唇舌覆盖。苏商商近乎失控地吻了上去,就如第一次梁蕖在失控时强咬了一口她的狐狸肉一般,掠夺着梁蕖口中的柔软。梁蕖想躲,可根本躲不了,只得任由苏商商以这种方式对自己发泄着。良久,苏商商终于离开了她的唇舌,红着眼看向了她。“阿蕖,”苏商商颤声说着,她好容易才止住了眼泪。“你我之间与他人不同的,对不对?我们连这种亲密的事都做过不知多少遍了,可你为何迟迟不愿对我敞开心扉?”“商商……”梁蕖微微喘着气,唤了一声。“阿蕖,我很不安,”苏商商低头苦笑,“我们狐狸是最会趋利避害的了,我知道这种不安意味着什么。阿蕖,我求你,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不要让我接着稀里糊涂的不安下去了。”梁蕖听了这话,看着苏商商的眼神,心下不忍。可她张了张嘴,却也只是说了一句:“这伤的确是我自己做下的。”“可你为什么要这么伤自己?”苏商商忙问着,又低头去看她小臂上一道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她心疼不已,轻轻抚上那伤口,动用灵力,一点一点地帮梁蕖疗伤。
梁蕖感觉自己小臂上一阵温暖炽热,却仍看似平淡地答道:“只是随便划几刀而已。”她实在是编造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谎言了。苏商商的手不由得一颤,她停了一下,又接着去为梁蕖疗伤。“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你说你不想骗我,可你每一句话都在骗我……你骗别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骗我?”梁蕖依旧是闭口不言。可她也知道,如果她是苏商商,看到自己如此,她也会受不了的。苏商商已经为梁蕖治好了伤。她没有等到梁蕖的回复,轻轻叹息一声,又自顾自地帮梁蕖把衣袖整理好。“我只是想听实话。”苏商商说着,向后退了一步,解开了梁蕖的定身法。她定定地看着梁蕖,似是铁了心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商商,我们今天在假山里说好了的,一切都要等到夏至之后,”梁蕖说着,看着苏商商的眼睛,却只想要逃离,“我今日来此本来是想和你说张贵妃的事,可看如今的局面,我们今日大概是没办法好好地坐下来说话了。商商,我先走了,我改日再来。”梁蕖说着,转身就要逃。苏商商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跟在她身后,一边跟着一边连连发问:“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做那些劳民伤财的事?为什么要自己伤害自己?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强占别人的法器?你和蠃鱼又是什么关系?你……”“够了!”梁蕖听到“蠃鱼”二字时,终于耐不住苏商商一连串的问题,回头冲她吼了一句,她阴沉着脸问,“你还没说够吗?”别的都无所谓,“蠃鱼”二字,却不能轻易提起。苏商商一愣,她没有想到梁蕖会这样凶自己,刚才才止住眼泪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此刻的梁蕖,又变回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国师,那个世人印象中的国师。梁蕖见苏商商如此,意识到刚才是自己急躁了。可她并没有立马上前将苏商商拉在怀里,她想走到苏商商面前,可不知为何她的脚却只是不听使唤。到最后,她也只是站在原地,用她一向对旁人淡漠的语气对苏商商说着:“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对吗?”苏商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梁蕖笑了笑,向苏商商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那微笑在此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诡异。苏商商见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凑到梁蕖身边。梁蕖的表情突然间冷了下来,如她的声音一般,淡漠无情。“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那我便告诉你,”梁蕖说着,一声冷笑,“因为我恨啊!”“阿蕖……”苏商商着实是被梁蕖吓到了,她想要后退,却又被梁蕖一把抓住了肩膀,抓得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