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昆仑令,梁蕖会死,她会永远地失去她。“所以,”苏商商突然开口,她抬眼看向蠃鱼,红着眼问,“没有昆仑令,阿蕖便活不了?”蠃鱼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苏商商低了头,哽咽了一下。没了昆仑令,梁蕖便活不了……她怎么可以看着梁蕖白白送死?昌灵长老如此看重昆仑令,似乎这昆仑令关系到了整个狐族,可昌灵长老偏偏把一切都瞒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苏商商一时纠结不已,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海的漩涡,被海水猛烈地冲击着,想挣扎却又使不上力,最后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想着,苏商商闭上了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洞外传来喧哗声,苏商商知道,那是昌灵长老召唤来迎敌的狐族。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又睁开眼睛,看向了昌灵长老,看似毫无感情地说着:“给我昆仑令。”昌灵长老一愣,回头看向苏商商:“你说什么?”“给我昆仑令。”苏商商重复着,她看着昌灵长老震惊的眼神,眼角忽地掉下了一滴泪来。她知道自己说这话意味着什么。“苏商商,”昌灵长老的眼里满是心寒,“你要为了那个怪物,背弃整个狐族吗?”“给我……昆仑令。”苏商商忍泪说着。她已经哽咽难言。如今,她已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论怎样选择,都是错的。若说梁蕖是因别无选择才被逼上一条不可回头的路,那苏商商便是面临的选择太多。不论她选择哪一条路,都势必会遭受剥皮抽筋之痛。“苏商商!你……”昌灵长老直呼着她的名字,可却被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蠃鱼见状,知道昌灵长老已然分心了,手上再猛地一收力。昌灵长老不防,本来全力以赴,蠃鱼那边突然收力,她反而栽倒在了地上。就这一瞬间,屏障竟从里面破了。苏商商一愣,蠃鱼却已进了狐狸洞,一手制住了昌灵长老,让昌灵长老动弹不得;又一手堵住了洞口,以拖延时间。“苏商商,你在等什么,”蠃鱼催促着她,“时间不多了,还不快动手!”洞外的喊杀声已越来越近了。昌灵长老两眼看着苏商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她的双眼竟难得地盈了泪。苏商商看着昌灵长老,她哽咽了一下,猛然双膝跪地,对着昌灵长老叩了三个头,狠狠地叩在地上。“对不起。”苏商商垂首说着,含泪伸手取出了那葫芦,塞进了自己的袖中。蠃鱼见了此情此景,竟然笑了。他对昌灵长老说:“我没想到此生竟能看到这一幕,竟能看到苏商商对着昌灵下跪叩首?”
他说着,猛然一甩手,将昌灵长老狠狠地摔在石壁上。昌灵长老落在地上,嘴边渗出了丝丝血迹。她受了内伤,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恢复元气了。蠃鱼见昌灵长老如此,竟还想上前给她致命一击。苏商商连忙挡在赢鱼身前,直直地看着蠃鱼:“别杀她。”蠃鱼本可以一把掀开苏商商,而他此时竟然选择了好声好气地和苏商商说话。“她会坏事。”蠃鱼说。“别杀她,”苏商商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又忙道,“附近的狐族马上就到,若是纠缠起来,到时候可是难脱身。”蠃鱼听见,知道苏商商有理,他无奈地看了看石壁下的昌灵长老,又一跺脚。“好,我们走。”说罢,他便带着苏商商向洞外而去。苏商商见状,也忙跟着蠃鱼就向洞外走。可她背后,却忽然传来了昌灵长老的咳嗽声,她不由得身形一顿。“苏商商,”昌灵长老看着她,眼里尽是失望之情,“你真的,背叛了狐族。” 割舍“你真的背叛了狐族。”昌灵长老这话是如此刺耳,又是这样让人无可奈何。“我知道我有罪,”苏商商垂眸说着,“等我救了她之后,自会回来领罪。”“领罪?”昌灵长老冷笑,“你领不起这个罪!”“为何?”“你以为这罪是你一人之罪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昌灵长老忍怒问着,声音里尽是心寒。苏商商抬起眼睛,回头看着昌灵长老,苦笑着问:“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为何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我不知道的事情舍弃我心爱的人?”又低头道:“对不起。”“为救一人,你竟不惜将全天下送上绝路,”昌灵长老怒极反笑,“你还真是明辨是非。”苏商商低着头,低声道了一句:“可她又凭什么要丢弃自己的性命呢?”说罢,她又十分坚定地对昌灵长老道了一句:“事已至此,欠天下人的债,我来还。”苏商商说着,不用看便已猜到了昌灵长老的神情。她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回过头去,接着随着赢鱼向前走。“狐族有今日,全是被你害得!”昌灵长老喊着。苏商商置若罔闻,只是向前走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可她走着走着,却忽然忆起昌灵长老的傀儡符还贴在自己背上、附在血肉里。她想着,一狠心,忽然变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背后,对着那傀儡符附着的地方狠狠便是一刀――随着她的一声压抑的痛呼和匕首落地的声音,鲜血顺着她的背部流淌下来。那把匕首,生生剐下了傀儡符所在之处的一层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