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蕖孤零零地走到了偏僻无人之处,她心里实在是不舒服。明明已达成了任务,她不该再想那九尾狐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越是想,便越是难受。山风刮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随意地坐在了一块山石之上,呆呆地望着月亮。苏商商刚刚潜入天虞山,便看见了落了单的梁蕖独自坐在一块山石上。她不及多想,连忙变出一把剑来,从背后就向梁蕖刺去。梁蕖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和方才的山风有所不同,于是她一个后翻,便躲过了从背后刺来的剑。落地时,她的手里也多了一把弯刀。可待到她看清来人是谁之时,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苏商商正怒视着她,手里的剑上寒光一闪。“商商……”梁蕖不觉轻唤了一声,手里的弯刀都快握不住了。“别这样叫我,”苏商商冷冷地骂着,“你不配。”说罢,她没有废话,一跃而起,手里的剑直向梁蕖刺来。梁蕖骗了她,她此时此刻有无数的怒火正等着要发泄出来。梁蕖看见苏商商持剑向自己冲来,她本能地举起弯刀想要抵挡,可举了一半时,她的动作却又忽然一顿。接着,她松开了手里的弯刀,敞开了胸膛,任由着那弯刀掉在了地上。苏商商见梁蕖忽然丢下了手中兵器,心中忙轻呼了一声“不好”,可这时,她想收回自己的剑已然太迟了。那剑毫无意外地刺进了梁蕖的胸膛,虽只没入了半寸,可梁蕖的胸前还是出现了一片殷红。“你……”苏商商惊讶地看着梁蕖,连忙又抽出了剑来,“怎么不躲!”苏商商更加生气了,但她看着梁蕖虚弱的神色,实在是不忍心再多说什么重话。梁蕖脚下有些不稳,但还是强撑着看着苏商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受了这一剑,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怎么不接着刺进去?”梁蕖强笑着问着,“我说过了,这地方永远不会对你有任何防备。只要你想,尽管对这里下手。死在你手上,是我应得的。”“你也知道死在我手上,是你应得的?”苏商商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可又不知何时红了眼,“你也知道,你有多过分吗?”“我不该骗你。我的任务是盗取昆仑令,为我们所用……并非是简单地让昆仑令脱离天界掌控。”梁蕖低了头。她如今也不想再多找什么理由了,那听起来只会像狡辩。苏商商看着梁蕖这副模样,就算生气也发泄不出来了。她只是又问梁蕖:“那你可知道,昆仑令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梁蕖的头越发的低了,她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道:“我知道,我盗取了昆仑令,天界定然会治你一个看守不力之罪。”说着,她又抬起头来,看向苏商商,问:“或者,你可以把我抓去昆仑山,将功补过?”“将功补过?”苏商商摇了摇头,又苦笑道,“可这并非我一人之罪。娘娘早就放出过话来,若我看守不力,她要拿整个狐族治罪!狐族存亡,全系于昆仑令之上!”“什么?”梁蕖一惊,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苏商商向梁蕖走进了几步,拉起了她的手,道:“所以,你可不可以把昆仑令还给我?若是还我,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了。”可她走近了梁蕖,却又皱了皱眉:“昆仑令已不在你身上了?”她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联系。“昆仑令的确已不在我身上了,我交由蠃鱼保管了。”梁蕖说。“那我便亲自夺回。”苏商商说着,松开了手,又忙去细细感应昆仑令的所在。梁蕖看着苏商商,想了想,又狠下心来,问:“可你能保证,天界不会拿这东西对付我们异兽吗?”苏商商听见这话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梁蕖,又问:“你们当真要起兵?”“岂会有假?”梁蕖反问。苏商商又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梁蕖正色道:“天界虽未曾对我们出手,可所作所为却都是在把异兽逼上绝路。我们异兽就因为天生与众不同,便被凡人驱赶,又被神族忌惮,被普通妖族排挤……这些问题,皆因神妖之分而起。若非神妖之分那般明显地暴露了天界打压异兽之心,我们何至于此?”“定是有转机的,”苏商商忙道,“比如我……”可她说着,自己都底气不足了。梁蕖笑了笑,道:“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在我还是一只狸花猫的时候,你便曾对我说过你心中所想。我记得,你说,你在昆仑山,就像被软禁了一般。天界此举,不过是想掩饰它的真实意图罢了。”苏商商语塞,只听梁蕖又强笑着道:“异兽遇到的问题,来自于主宰万物的天界。打赢一群凡人、一群普通的妖族,并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更何况,异兽虽大多都桀骜难驯,但确实也不是什么好战之徒,不然凡人对我们也不会那样大胆。只因为我们与众不同又天赋异禀,天界已付出了实际行动来打压我们,我们还能坐以待毙吗?”“商商,你有你的族群要守护,我也要为我的族群谋一条生路,”梁蕖说着,却又顿了顿,“其实,这也是你的族群。”苏商商听了,哑口无言,她看着梁蕖,脑海中只不住地想着自有了神妖之分后发生的这一切。忽然,她发觉了不对,忙问梁蕖:“可西王母又为何要让我来守护昆仑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