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者领队盯着被石块与钢筋铁条堵死的地下铁通路,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儘管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碎裂的水泥块依旧不断滚落,宛如一座小山般挡在这群追兵的面前。在这些厚重的巨石底下,还约略可以看到被压扁的车厢,以及从中冒出来的终结者肢体。爆炸的高温彻底烧融了它的有机外表,同时也把那合金製的人型骨架给炸得支离破碎,如今只剩下些许可辨识的部件散落在各处。另一台终结者正在这团废墟中翻找,试图找到些许可供利用的「零件」。领队盯着对方的动作,目的自然是要确认这位同儕不会犯错,虽然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程式、甚至是由一样的工厂所生產,但t-800却各自有着些许难以解释的差异。和以往天网產物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们这些最新锐的渗透型终结者持有自主系统,不必再仰赖天网直接下达指令,这也造成了些许难以预料的结果。例如,有些终结者显然比他人要来得谨慎,而有的则较为粗枝大叶,有些终结者甚至会被一些不重要的小事物所吸引。天网很清楚这之中的差异,所以也仿效以往人类的经验,将最有经验的t-800提拔为团体的领导阶级,而更进阶的优秀者则有资格成为「终结者」。担任五人终结者小队的领袖,这位「领队」自然是这群优秀份子之中的菁英,它参与过的任务足足是他者的两倍,脑中也整合了很多其他战败的弟兄们的记忆。最近的一次是在不久前,一具一同出任务的t-800中了炸弹陷阱而遭报废,领队吸收并解析了它cpu的记忆,并整合进自己的行为准则,所以绝对不可能再犯同样的致命错误。在这之后,它正式成为终结者,并被选为五人小组的领队并开始执行猎捕康纳小队的任务,这都无须再补述了。前方那名终结者从瓦砾堆中拉出了一个东西,那是条机械手臂,也是那名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同伴仅存几样完整零件之一。带着那条手臂,终结者队员来到了领队面前,经核对确认没有问题后,随及往领队身后走去。领队转过身,看着它将那手臂拿到另一名队员面前。该终结者的右手严重受创,金属的破碎残肢穿出人类的血肉,并不断爆出火花。这都是拜先前的手榴弹所赐,连它当时骑乘的重机终结者也已经损毁到无法修復的地步,被当成废铁般远远地扔在后头。如今这条右臂虽然也有些受损,但还可以修理,而且正巧能替代这名同伴早已断裂的残肢。接过这「可替换零件」后,终结者放下背包,从中取出焊接枪和些许维修工具。一旁的同伴也协助它,帮忙切除肩膀的肉块并焊开关节。火光反射在该同伴的右眼上,裸露在外的银白金属外加闪烁红光的瞳孔格外阴森,就和那条手臂一样,它这颗眼睛也曾是同伴的一部份,如今被用来取代先前被狙击枪打坏的眼珠。直接从战败同伴的身上取材,藉以修復自身坏损的部份,这是天网行之有年的规矩。t-800也一样,终结者也一样,丝毫不会感到愧咎,毕竟这不存在于它们的程式之中。同伴、同儕…终结者领队盯着持续修理工作的两人一会,又再次转过头,将身子面向堵住了去路的那座碎石山丘,上头甚至还留有些许残火。伴随着持续滚下的落石,厚重的烟尘也四处飘散,假若终结者是人类,那它现在肯定难以呼吸甚至咳嗽连连。同伴、同儕…领队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些辞汇,并开始列出对该名词意义的各种解释,毕竟在眼前这堆石头底下,就埋着一个在定义上堪称「同伴」的东西。同伴…吗?终结者首次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触,这么说或许很古怪,但他以数据与逻辑所构成的「脑海」中确实產生了某种困惑。这是从博物馆那时,甚至更早,从接收到上一个t-800记忆时就开始的。终结者领队无法分析这干扰,只得将其归咎于程式漏洞,或许下一次进厂维修后就会消失。在事主不自觉的瞬间,他又回归于它,对于那种困惑只留下些许残留的印象。它的眼前就只是不断重复同样的一个画面,透明液体从小男孩的眼角流下,紧接着又流下一次,接着又一次…夜晚的基地依旧和安寧无法划上等号,尤其前一天才发生了逃兵事件,派瑞准将却似乎试图大事化小。眾人本来就对这位暂代康纳的指挥官有所微词,如今某些偏颇的谣言更甚嚣尘上。亚歷山大史东刚离开医务室,正尝试找寻他的大哥盖博瑞。后者显然不知道跑到哪间晃去了,就在刚刚,当班的护理兵一边猛拍着死当在那边的电脑,一边跟史东大吐苦水,显然对那位应该乖乖躺在病床上养病,却老爱搞失踪的中校有着满肚子的怨言。史东对他大哥会搞出这齣失踪剧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对护理人员的苦恼嗤之以鼻,毕竟对他而言,大哥不管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旁人根本没资格去评论。循着对方的习惯,他陆续造访盖博瑞可能会在的地方,果不其然,在第三个地点就找到了人。那是个露天平台,虽然面积很小,但位置和高度恰巧可看到大半个反抗军本部。此时是午夜时分,上头的天空万里无云且满月高掛,洒落的月光正好提供了最好的光源,也替这夜色增添了些许神秘的色彩。盖博瑞就站在平台边缘,双手撑着栏杆,眼睛紧紧盯着底下那些正在执勤,或在保养车辆的晚班士兵们,一个人似乎正思考着些什么。史东悄悄地来到他身后,然后用力拍了下对方的背:「嘿!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