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那你哭什么。”
顾钧吸了吸气,眉头皱巴巴也精致得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好难过啊,学长,为什么是你呢?”
楚江云沉默着,琥珀色的眼瞳几不可查地转了转。
“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很坏的人,学长,刚刚知道你是向导的时候我好高兴,根本没有想过那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眼泪擦干了,泪痕却没那么快消失,顾钧夹着泣音道,“我听过不少人嫉妒你的人说你坏话,可我觉得不是那样的。他们只看到你出彩的结果,不知道你明明不是哨兵,却要在那么多顶尖哨兵里脱颖而出,背后又付出了多少。”
“每天训练到那么晚,甚至还要再出去打工,好几次我一边画画一边等你,睡着了你都还没有回来。”
“所有你得到的都是你该得的。学长,你那么优秀,又那么骄傲,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分化成向导,为什么要让你变得更艰难,为什么总要这么对你呢?”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往外冒的趋势。
顾钧抬起朦胧的泪眼,很苦地笑了一下,“如果分化成向导的人是我就好了。”
火堆即将燃尽,黑红的炭上时不时跳起几颗火星子。
天色将晚,昏昏欲沉,投入山洞的光线也稀疏许多。
朦朦暗色中,视线并不分明,表情也难以看清。
可楚江云还是下意识移开了脸。
他说:“这是我的事。”
话音落地的同时,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
他原本觉得和萧问荆的结合,就像是被恶犬咬了一口。说得难听点,他已经咬回去了,将来还可能咬更多口,那么在逻辑上基本就打平了,没什么好再哭丧抱怨的。
可看着顾钧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却突然涌起一点复杂的情绪。
说来惭愧,就像起初他不相信萧问荆真长了根鸡巴一样,其实他也从没想到自己后面那个洞,除了排泄以外还能有其他的用处。
他觉得顾钧不是向导,才能那么轻易说出宁愿自己分化成向导这种话。
事实上很多哨兵都爱开类似的玩笑,说什么要是分化成向导就先让兄弟爽爽,本质还是因为他们根本没觉得自己是可以被人上的,所以什么话都讲得轻松。
楚江云曾经也是这样的。
即便分化成了向导,他也从没有哪一刻把自己当作下位者。
实验室闭门紧锁的那几天,萧问荆不只破开了他的身体,还颠覆了他的整个认知世界。
……
心防只短暂漏开了一瞬,楚江云很快恢复到平常城坚墙厚的状态。
多想无益,楚江云觉得自己迟早会再更狠地报复回去。
至于眼下。
火光已彻底熄灭,黑夜也已到来,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他看不见顾钧的神情,只偶尔能听见水滴落在地上的啪嗒声。
属于顾钧的信息素淡淡地萦绕在周围,他难得地感到一丝困意。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楚江云平生很少生病,终于遇着一次,就久久不见好。
顾钧在别的事情上都惯着他,唯独这一点分毫不让——
只要他病没好全,就不让他出去。
看在顾钧连日努力,把积分重新拉回第一梯队的份上,楚江云也没坚持反对。
那日过后,顾钧再也没提过那件事。
相反,他担心楚江云一直静待着养病会多想,便每每在丰收而归后,挖空心思给他讲故事讲笑话,想要逗他开心。
顾钧今天猎回来的是一只半人高的小星兽,楚江云以前没见过,但搭在架子上烤了一阵子后,皮肉就滋滋冒油,浅浅的香味随着袅袅炊烟飘上来,想来是好吃的。
楚江云曲着腿坐在顾钧找来的石凳上,咬了一口红果——还是顾钧上次带给他的那种。
微风来去,他看着顾钧翻动串着星兽肉的木棍,嘴角和金发一道弯着,笑着给他讲故事。
顾钧说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见着什么都喜欢拆开来看一看。有一次宴会的时候跑到后台卫生间里,把开关都打开了却没有出水,当时纳闷得很,后来才知道他打开的是紧急救火装置,宴会厅天花板上伸出个探头旋转喷水,把全场的贵族豪绅浇了个透心凉。
楚江云抬了抬眼:“那你被骂了吗?”
顾钧有点得意地晃晃脑袋:“母亲说自己要换衣服,带着我提前离场了,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后来还有人拿这事儿当八卦给我讲呢。”
楚江云:“那你父亲呢?”
顾钧想了想:“他倒是很生气,说下次干坏事至少提前通知他一声,在母亲面前淋成落汤鸡真的很丢形象。”
说着就撇了撇嘴:“他哪里有什么形象,还不是老婆说什么都好。”
楚江云把果核丢到火堆里,静静听着。
他一直知道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