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真好啊。”我诧异地抬起头,他微微一笑,面容平和娴静得如同座上菩萨,好像刚才的话只是风声拂过我耳边走了样。我环顾四周,并无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色,试探着回答:“也许是因为樱花开了?”他细长的眼眸露出恍然的神色:“是这样啊。”我很困惑。他想说什么呢?“那些咒骸是正道做的,那也是他的爱好,做了很多,不要紧的。”就那么若无其事地忽略了刚才的莫名其妙的话,夏油杰自然地说起了正经事,“不过还是稍微去解释一下吧。”说着,突然朝我伸过手。我下意识用视线追寻着他的手,然而他只是轻轻摘下了落在我肩上的花瓣,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了我的肩。我只觉得肩膀上被他碰过的地方火燎了一样热得发烫,懵懵懂懂点点头:“哦……”刚要抬步往大门里走,身后忽然游出一条长长的、半透明翅膀和长长触须的鱼形咒灵。噫!我吓得后退两步,腰被一条手臂轻柔的扶住,低低的笑声从贴着我后背的胸膛传来震粟的共鸣:“不要怕,那是我的咒灵。”“你的咒灵?”我难以置信地重复一句,难道还有人养这玩意儿吗?“对,”可能我的反应哪里戳中他笑点了,他的语气很轻快,“我的术式是咒灵cao术,想看看吗?”我仰头看他,他笑起来仿佛菩萨垂眸拈了朵花,奇形怪状的咒灵目不斜视越过我们,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蝉声真吵啊。-------------------- 没被退学真是谢天谢地啊================================(六)被夏油杰刚刚激起的萌动的少女心在回顾这满地咒骸残骸的惨状后瞬间停止跳动,垂头丧气被夜蛾老师押去办公室。夏油杰好歹还是一副同情的陪伴姿态,五条悟的幸灾乐祸就完全写在脸上了,好像很开心终于有个他以外的惹祸精出现,吵吵嚷嚷地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可能有五条悟这个问题儿童在前,夜蛾老师并没有怎么苛责我,在我疯狂道歉的过程中只是翻检着那些咒骸,用很凶的表情看着它们,仿佛企图用眼神让它们诈尸。
我愧疚地站在一边陪他哀悼,头顶微微一重,夏油杰把手放在我头上揉了揉,很温和地安慰我:“没关系,正道不会怪你的。”夜蛾老师脸转向他一下,隔着墨镜不知道是不是瞪了他一眼,对我说:“这是你——”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你父亲做的?”虽然还是粗声粗气的,倒也没有要我陪葬的意思。我扫了一眼咒骸上干脆利落的斩击面:“不是,是他的,呃,弟子,就是跟着他来的那个小男孩。”红梅丸是大狐狸用一柄梅花镡的胁差混合冰雪化成的雪童子,和他的佩刀化作的雪走差不多,都作为侍童跟随在他身边。比起雪走,红梅丸还要更冷淡些,但是因为和大狐狸之间没有那些复杂的恩怨,反倒心无旁骛。“他实力相当不错,做贵族老爷的护卫倒是资源浪费了。”我一懵:“谁?红梅丸吗?”面对他审视的目光马上又干笑着附和:“是呢是呢,老爸真是的。”他从我身上转开目光,落到旁边翘着二郎腿折纸飞机还自己呜呜配音效的五条悟身上,神态肉眼可见的对咒术界明天忧虑无望,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都滚出他的世界。看来当问题儿童的老师真的很辛苦呢。马上我就把这句话修正为“当问题儿童的后辈也很辛苦”。“喂,今天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走出办公室,五条少爷就开始接棒审问我,而且是以更不含蓄的方式,“你老爹和那个不可爱的小子。”“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已经习惯装傻充愣了,“古老家族有几个厉害一点奇怪一点的人物怎么了?你们五条家不是也冒出了个你吗?”“别拿老子当傻子,”五条悟突然绕到我身前挡住我,拿下神棍小墨镜,纯净湛蓝不似凡间物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一副要把我的后脑勺烧出个洞的架势,“老子这双眼睛看到的比你们多得多,那些咒骸是怎么回事?”我叹了口气,认真地问他:“五条,你家邻居老太太没跟你说过吗,这种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都是妖怪做的,妖怪,明白了吗?”五条悟沉默地继续与我对视片刻,直起身,对旁边的夏油杰用平静的语气控诉:“杰,她耍老子,老子想揍她。”“不要欺负后辈啊,悟。”夏油杰没有旁听到什么劲爆的秘密想必也很失落,然而还是一脸正直的佛光微笑摸了摸我的头,“琉璃樱也不可以欺负前辈哦。”“你们俩什么时候要好到可以叫名字了?!”五条悟瞪大眼,就像是被蒙在鼓里的正室。我居然莫名其妙有点儿内疚。春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儿凉嗖嗖的,一走出办公楼我就被晚风扑了个正着,瑟缩了一下,刚抱起肩搓搓手臂,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套就落在了肩上。“谢谢夏油前辈,”我扭过头对夏油杰道谢,“前辈穿衬衫很帅哦。”五条悟刚把最后一个飞机扔出去,不满地发话:“老子穿衬衫才帅呢!”我裹紧夏油杰对我来说有点儿过分大的外套:“没借外套就想白嫖夸奖的五条好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