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堆起来有厚厚一叠,本来苏池收到信后想扔掉的,可他想起那日苏瑜护在他身前揽下一切罪责心就软了,其实苏瑾也在护着他。
只是他心里觉得之前受的委屈不能因此一笔勾销。
苏瑜去边疆后寄给他的信,他也一直没看,苏瑾一说他才想起来。
苏池打开信,差不多十几封,苏瑜在边疆苦寒地又离京城远,通信不便官职又不高,一月一封的频率算是频繁了。
苏池一封一封看。
起初苏瑜的来信还是很格式化的,先寒暄一番问苏池的安,问苏池吃得如何睡得如何,肺寒有没有好一些……婆婆妈妈像个老妈子,结尾处则隐晦地表达思念。
写了两封后,苏瑜明显对这样写信方式厌烦了,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说他在边疆吃了不少苦,不像家里那般锦衣玉食,又抱怨野蛮不知礼仪听不懂话的泥腿子部下……
看起来这个身强力壮的少爷很希望得到苏池的怜惜,很是热辣地表达思念与爱慕。
写了几封后苏池还是没有回他,他也就不这样写了,又讲自己学到什么武艺,箭术又精进了不少,大声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比武时一杆长枪将几个玩得好的小将军挑落马下……
言语中充满一种迷之自信,你看我那么厉害还不得迷死你~
苏池看到这里还以为苏瑜在吹牛,结果在后面的信里还真看见苏瑜升了官职的消息,说是出兵剿匪立了大功受到上官的赏识。
与那封报喜的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小匣子,苏池好奇地打开,看见里面是一个打磨过的洁白骨制小碗。
匣子底还有一封信,上面有很多苏瑜同事的签名甚至还按了手印,大抵意思说,这个小碗是苏瑜搏命杀掉的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头骨所制,是苏瑜目前为止最得意的战利品,送给苏池作为纪念礼物,以此证明苏瑜的勇猛无双巴拉巴拉……
碗是死人头所制……
苏池一脸呆滞地捧着头骨碗,一口气没喘上来,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苏池想扔掉那个骨碗,又想起上次自己扔掉苏瑜手绣的香囊苏瑜就委屈得不行。
他又细细读了一遍信,信中苏瑜欢脱得几乎是条大狗狗摇着尾巴讨好人,苏池思考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塞在角落的柜子里最深处。
他还是吃软不吃硬,不论是苏瑾还是苏瑜,攻心为上才能打动他。
苏瑾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哄得苏池心软了一半,后来再见面苏池也没再躲着他,把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苏淡虽然心有不满,倒也没说什么,在他眼中苏瑾苏瑜两兄弟是这大宅院里罕见有人味的存在,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毒妇教养出来的子嗣也是流毒的东西。
但捉奸事发他们能用前程和名声来保苏池,总归不会害苏池就是了,出生在大家族失去这些比失去生命还痛苦。
还是言卿拈酸吃醋,狠狠在床上闹了苏池几回,把苏池欺负得直哭,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两人都知道苏池多情,却不知道苏池被两兄弟亵玩是被迫的,以为这次是苏池旧情复燃,竟患得患失,即便吃醋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起初苏瑾对苏池恭恭敬敬像对待一个长辈一样,有时候过来看望苏池也都礼数周全。
苏池不过是一个旁支的穷亲戚,又年轻还有些呆气,以前真没几个小辈看得起他,他过了回长辈的瘾,看苏瑾也顺眼起来,竟老气横秋对苏瑾指指点点,引得苏瑾唯唯诺诺顺从迎合。
苏池一高兴,苏瑾就来得更勤了,言卿不喜欢他,跟门神一样把苏瑾拦在院子外面不让他见苏池。
苏瑾只在苏池装乖,他又不怕言卿,见言卿拦他,他就扯着嗓子在院子外大喊“池叔叔”,把苏池都惊动出来。
言卿没法子堵苏瑾的嘴,含恨看着苏瑾被苏池引进门。
苏瑾还一脸无辜和苏池说:“二婶子说你睡着了,我本来不想惊醒池叔叔,可我找来了一些冷僻的秦汉文章,想着池叔叔看见一定会高兴一时心急就吵醒了池叔叔……”
即便跟着苏淡学八股文和时文范本考上了秀才,但秦汉的文章魏晋的古诗等古文学还是苏池最感兴趣的,而这些东西最是难寻,市面上少有,多为私家典藏,见苏瑾如此有心,他又感动又高兴,连言卿随口扯的谎他都忘了解释,连连称善,捧着苏瑾带来的书爱不释手,忍不住看了起来。
苏瑾搬来一把椅子让苏池坐着看,苏池也就顺势坐下忘了招待苏瑾,一直到天黑,苏瑾又点了烛火放在苏池跟前的桌子上,苏池借着烛火继续看。
一开始苏瑾还垂着眼,刻意避开视线,后来见苏池沉迷其中,就偷偷去看苏池等点了烛火,他已经直直看着苏池。
苏淡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池坐在房间里看书,苏瑾在一边看着苏池眼神都有些不对。
他警惕道:“瑾儿怎么来了?”
恍惚状态的苏瑾被惊醒,眼神从苏池柔美的侧脸上移开,心虚不已正要解释。
苏池捧着书跑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