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微先一步出列,执起芴板掷地有声道:“启禀陛下,此乃朱都司令使,昨日沈阁领带其去来府查案,不料撞见来少卿窝藏的死刑犯来罗敷,他二人为了隐瞒罪行,给朱都司令使下毒,以此胁迫沈阁领为其保密。”
“眼下来罗敷就被扣押在偏殿之中,记载她当年所犯杀人案的卷宗、刑部大理寺合批下的判决书都在堂下,只要陛下想查看,即刻就能取来。
来少卿身为推事院长官,以权谋私,窝藏罪犯,还请陛下圣裁!”沈渡稳稳抱着朱颜,往左出列。
“下毒?窝藏罪犯?”女皇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来罗织身上。
来罗织心头一紧,赶忙出列:“陛下明鉴,那确实是我姐姐来罗敷,但是她早把该受的惩罚都受了,所有的罪业都已偿还,如今只是个清白的妇人。”
“呵,躲藏几年不出现,再出现就能将所有罪行都洗刷干净?那枉死之人该如何瞑目?”张行微鄙夷地看着来罗织。
解药
“相爷此言差矣!”来罗织边谨慎地观察女皇的脸色,边反驳,“下官之话的意思是,我姐姐当初按照大唐律法受了死刑,今日出现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得了灵丹妙药重生罢了。先前那条命已经偿还给死者,这条新生的命没必要再赔偿。
“且我姐姐已经忘记当初之事,眼下一心向善,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又何必不依不饶,旧事重提?”
“荒谬,重生之言你张口就来,普天之下谁见过?”
沈渡冷声道,
“再说了,我夫人被来罗敷带进后院,回了府后就出现中毒症状,此事明摆着和来罗敷有关,你又有和脸面说是‘一心向善’?”
“你可有证据证明朱都司令使之毒与我姐姐有关?”
“无,但是来罗敷几年前杀人,因你庇护逃过处罚,昨日又疑似再次出手害人,可见其危害巨大,还请陛下按律处死来罗敷!”沈渡一隻脚往后,双膝微曲,抱着朱颜直挺挺地跪下。
“请陛下按律处死来罗敷!”张行微只要能扳倒来罗织,极乐意推波助澜。
他一跪下,朱阔及张行微一派的人也都跪下。
再加上沈渡一派,见不惯来罗织或者单纯觉得来罗敷有罪的官员亦有了表示。
满朝文武竟跪下了大半。
来罗织心中大怒,偷偷抬眼看了下龙椅上的女皇周照,见她神色幽暗,摩挲着手中扳指,视线像是落在百官身上,又像是谁也没看。
来罗织决定试探一下,蒙受巨大冤屈一般跪下喊冤:“我姐姐的命已经抵偿给死者,她不欠任何人的,不能这般无穷无尽地追究下去,还请陛下明察!”
“哦。”女皇没有情绪地应了一声,就在来罗织摸不准她的态度心中忐忑之时,她才慢悠悠开口,“死而复生?如此神奇的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来爱卿说说,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闻言,来罗织心下大定,女皇毕竟还是上了年纪,再英明也忍不住想要千秋万代,只要他手中有死而复生的秘宝,女皇就不会对来罗敷下死手。
正当来罗织高兴之时,沈渡又道:“陛下切莫听小人的蛊惑,这世界绝没有起死回生之术,来罗织为保来罗敷当众欺君,还请陛下将其一同降罪。”
跪下的官员齐声附和,就连一些中正的御史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痛斥来罗织的罪行。
一时间,来罗织又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
来罗织看这场面,恨不得将沈渡嚼碎了泄恨,眼见着形势越来越不利于他,他不得不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手上仍有当年让姐姐起死回生的灵药,是否当场将朱都司令使救活,就能证明臣所言非虚?”
“你姐弟两下的毒,你们自然有解药。”张行微找到任何机会都想把来罗织扳倒,根本不在乎朱颜的死活,牺牲一个女子,能让他成为独一无二的权臣,达到多年筹谋的目的,再划算不过了。
“可让太医来检查一下,这是否是解药。”
这毒这么罕见,大夫连缓解都做不到,就算检查,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解药,来罗织对此有恃无恐,瞥了眼冷脸的沈渡,轻嗤一声,
“沈大阁领行事强硬,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才给朱都司令使招了这般横祸,沈大阁领还请自查一下,不要冤枉了我们姐弟。”
“是么?”沈渡转头,直视来罗织,“你还是先摆脱自己的罪行,再考虑别的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来罗织猛地眉心一跳,中计了!
来罗织懊恼地差点要捶头,看向沈渡的眼神淬了毒药一般。
沈渡此番步步紧逼,为的不是劝女皇降罪于他们,而是为了解药!
像来罗敷昨天对待朱颜一样,沈渡今天也隻给他两个选项,要么证明死而复生是真实存在的,要么伏法认罪。
沈渡知道他手中有解药,为了护住来罗敷,他势必要证明死而复生的真伪,而眼下大殿之上就有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她无疑是最佳的证明对象,只要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