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凝视他,眼底浮现一丝不满,朱颜也正色道:“莫要拿死人开玩笑。”
潘驰耸肩,不置可否,不过到底没继续下去。
朱颜将卷起的袖口放下,因事出紧急,她还未来得及换上官服,堪堪套了一套常服便衝了出来,比之寻常,多了几分女儿娇态,潘驰端详一阵,啧啧讚叹: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你会一手验尸之术呢?”
大周女子为官,可验尸仵作之行,也就只有朱颜一人。
“无妨,知不知晓,对我而言无碍。”朱颜似是早已习惯常人的眼光,显得很淡然。
不满潘驰拿眼一直看朱颜,沈渡走到两人中间故意隔开,面对朱颜却一脸严肃:
“眼下先要搞清楚这元水来处,其二便是司马比丘是否与火蛾党有关联。”
这元水是极贵重的东西,从丹砂中提炼而来,一百担丹砂也未必炼得一担元水,而丹砂又是炼製丹药必须之物,产量极少,自古以来都被皇家青睐,不论是《山海经》,还是《神农本草经》都极为推崇,女皇不爱信道,专信佛道,丹砂便真的隻作为药材,无人敢明着拿来炼丹。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丹砂的,这半面鬼信手就拿出这等分量出来杀人剥皮,实在可疑。
而为何杀营州司马比丘,也是一个疑点。
杀的人越来越多,沈渡隻觉头疼,加之潘驰对朱颜虎视眈眈,只希望早点抓了半面鬼,早日带朱颜离开此地,远离潘驰。
这边厢,莫谦之骑马一路从营州城中心街飞驰,直往城南比丘家而去。
“是本官害的比丘之死,那半面鬼一定是衝本官来的,你去查查比丘的底细,到底这些人是不是衝本官!若真的是,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司马家。”
“莫大人这事也不是你能把握的住的,司马之死我们所有人能很悲痛,我等一定拚尽全力将半面鬼缉拿归案为司马报仇,你可莫要伤心过度啊!”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司马比丘府上,是一处寻常的城中小院,两边厢房,最里面三间卧房,不大,但足够。
司马比丘的母亲知道儿子身亡的消息后,立马晕了过去,还好司马比丘的父亲稳住了情绪。
头髮花白的老者一瞬间没了精气神。
“我儿是否走的利落?”
莫谦之如鲠在喉,点了点头。
比丘之父顿时泪如雨下,几个人安抚了很久,莫谦之承诺定会捉住半面鬼给二老一个交代,几人留到很晚后才重新原路返回。
院内每个房内都亮着烛火,众人毫无睡意。
景林来与沈渡汇报事情,两个人低声说完,景林几步退开。
“你先入寝,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便可。”沈渡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远处有些发困的朱颜。
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渡对她爱用“我”字称呼自己,朱颜听惯了倒是习惯了一般。
朱颜摇了摇头,立马打起精神:“不行,只有我知晓验尸结果。”
沈渡见朱颜眼里藏着倔强,也没勉强,替她披上披风系好系带,想了想,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朱颜脸红了红,掌心有些热,一把挣开了沈渡,跟在沈渡后面。
手蓦然一空,沈渡脸沉了沉,见潘驰在前似是在笑,遂没多言,领着朱颜去往莫谦之书房。
莫谦之站在门口,一直来回踱步,非常焦躁不安。
“莫大人……”莫谦之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莫谦之迎上去。
“我们进屋说。”莫谦之没了平日里的风采,脸色挂满了疲惫。
几人纷纷进屋。
“我已经安抚好了比丘家人,定要捉来半面鬼给二老有个交代。”莫谦之立誓道,“后续还要麻烦三位,发现线索及时回来与我商议。”莫谦之起身衝着潘驰沈渡和朱颜三人鞠躬。
三人回礼。
“莫大人不必多礼,我奉陛下旨意定要彻查此事。”沈渡回道,面色冷凛。
莫谦之点了点头,示意探子汇报。
“莫大人,我们调查了司马比丘的户籍和生平,此人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案底,也无与人结缘,县考后便留在营州衙门做了司马,一做很多年未去过他处。”
“父母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寻常与邻里相处都很好,我等去调查皆是一片讚誉,唯有任何不满怨言。”
无头尸案里面,李凯祥与邻里相处不好,还爱争斗吵闹,又迷恋房事和炼丹,可比丘一点劣迹没有,却被杀了,可是奇怪的很。
潘驰摸了摸鼻子:“此事他怕是最无辜之人。”
迷雾重重
“比丘秉性本官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么。”
“果然如我所料,这半面鬼一定是衝我而来误杀了比丘!我有愧比丘啊!”莫谦之说着眼中再次含泪。
“这几日你们派人看好比丘家人,好好安抚二老,莫要再出岔子。”莫谦之叹了口气吩咐道。
“是!”那人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