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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只折翼的鸟坠落海洋(发情期)(6 / 10)

,有无力的跳动。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扼住这比你更高孩子的喉咙,计算杀死一个人需要多久。

生命的价值不到一秒。你可以杀死他,不靠漫长的窒息而是干脆利落地折断颈椎。基因里潜藏的暴戾在刹那就够生根发芽,骨骼断裂的声音也可以姑且称作美学。

这样的力量,你和妈妈都享有的力量,怎么会是怪物呢。

可是你终究没能杀了他,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阿萨德。你实在太愤怒,愤怒到丢了理智忘了这根本就在你家门外——直到阿萨德站在你身边要你松开手,你依然没有松手,只是眼眶一阵滚烫。

“妈妈,”小小的孩子压住所有软弱的泪水,“……他骂你。”

你是多么想扞卫他,可是你没想到这执着的热情也会遭到拒绝。青年注视着你的手腕,又重复了一次。

“放开他,伊莱娅。”妈妈说。

他注视你的目光平静,手指却落在你的脖颈间,轻到只是抚摸,可是已经将你灼伤。

“我也比你强大。”阿萨德说,“可是我这么对你,你也会觉得痛。”

所以你不得不松手了,年幼的alpha捂着脖子惊慌失措地喘息咳嗽,不知道自己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他竟要寻求刚刚被侮辱者的庇护,蜷缩向阿萨德,却还要继续开口,“我又没说谎!你自己去光屏看啊,沿着那里一直跑,所有人都知道!”

你根本不相信他,只是看向阿萨德。

根本不是这样的,对吧?

可你看着那双淡漠的浅灰色眼睛,却读出了一点浅淡犹疑与寂寞。阿萨德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已经给了你答案。你的妈妈开口了啊,可他告诉你他说得对。

你猛地转过头向着那个孩子指出的方向跑。你希望柔软的黑色羽翼从天而降将你拦住,把你带回那个永远安全的怀抱里平淡告诉你一切都是荒诞的谎言。可是阿萨德没有阻拦。

你的妈妈只是远远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孩子跑走的影子,没说话也没有动。浅黑色的睫羽遮掩了雾气一样的眼睛,把纷乱的情绪埋进心海。直到你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他才淡淡地瞥了一眼剩下惊魂未定的那个孩子。

“回去吧。”他说,“告诉大人今天的事,他们会很乐意搬家的。”

可他自己还静默地留在原地。恢弘的暮色已经降临,温暖的夕阳西下,将站立者的影子缓缓拉长,分明没有挪动,也可以好像在追赶。

横纵九条街织出庞大的网络,而阿萨德的羽翼能够遮拢这网络之上的天空。这还是他的怀抱,只是装进了更大的世界。你从未跑出过这个世界,只是站在无形的边界处眺望过远方。

路是那么远啊。

你跑得血液都沸腾,胸中灼热,可是眼泪却仍冰凉。这是你漫长时光以来第一次离开阿萨德的世界,到这真正充满了欲望、爱与憎恨的人世来。

天幕上遥远的光屏中央滚过流放者的名单和照片。而你看见了阿萨德。

恢弘寂寞的夕阳笼罩着光屏。在无法抓捕到这只飞鸟以后帝国终于选择将他流放,靠放逐遮掩无能。于是曾经是秘密的信息,也终于只鳞片爪地得见天光。

现在,你明白阿萨德的倦怠了。

流淌在你们血液里的不是天赋的是诅咒,是肮脏的试验品,融合了禽兽卑劣的基因,又被星辰的辐射所捕获,是无数失败品中仅存的幸运儿。阿萨德告诉你你的父母曾在最初伤害了他,却从未说出后来的细节。所以有些事,你要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明白。

——那双你所憧憬的美丽羽翼与任何神赐或者奇迹都无关。曾经日夜遮蔽你的翅膀,在最初的最初只是来源于一只寒鸦。

哪怕基因实验已经被归为罪恶,你真正的父母同样被钉上耻辱柱,这异于常人又过于强大的造物也不为世人所容。人们急于为已死的人铸造丰碑,流泪祭奠他们悲惨的命运。

所以你们不该活下来。

??世界需要安静的、纯粹的受害人,不需要制造流血事件的反叛者。

阿萨德张开了羽翼,所以直到现在你才明白你以为的高贵亦是卑贱,强大也是屈辱,力量之下埋藏狰狞的伤疤。你的妈妈不会允许你以弱小为理由扼住他人的喉咙,因为他永远记得自己也曾经被人践踏。

你的妈妈,你能望见他的脸。就在天空的高处,被夕阳模糊穿透,那么寂寞又那么美丽。阿萨德有一双翅膀,你因此觉得人人都该拥有双翼。可是如今当你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却只感到满心奇怪的平静。

如果在这浩瀚星海中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长着翅膀,那么一定是这宇宙的法则发生了谬误。它将罪恶扭曲为真理,又把瑰丽定性为丑恶。可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真理,也没有固定的身份牌。如果你们的原罪已经被镌刻进血脉,你就要重新定义高贵。掠食者不会因为畏惧而退缩,哪怕有一天你们终将死去,你也拒绝缚手而亡。

因为错误的不是你们。

你感到衣袖里手臂发痒,那是鳞片在生长又消失,像是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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