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不好女色,前头的儿女多夭折,剩下的几个又不堪驱使,此刻爱重七皇子,乃是情理之中。
可情理归情理,章程归章程。
先帝令十几个王爷龙虎相争,拖到最后一刻才定承继大统的人选,自然有其章法。十九王爷虽安于事外,望着三哥六哥杀红了眼,许多兄弟被今上斩于泉下,见过手足相残血淋淋的场面,不愿轻易将儿子推到火坑里去。
事不由人。眼见两个儿子浑身进了这泥潭,架上去下不来,实乃命运作怪。
“吃饭,吃饭。”王世子歪在椅子上,大剌剌地招呼。
夜晚,七皇子来敲王爷的房门。
“进来。”
王爷正在更衣,贴身的白袍敞着,露出胸前如凝脂的玉白肌肤。
皇子关上门,愣忡了,满脸绯红,垂着眼睛道:
“天冷了,父亲有孕在身,多……多穿些。”
王爷无奈道:
“天底下哪儿有见了父亲害羞的皇子?”
“这……这由不得我。”
皇子顶着嘴,又抬起脸,心一横,捧起衣架上的新袍,踮起脚尖,帮王爷披上。仔仔细细地系了绳子,忍不住瞥向父亲的小腹。
……微微隆起。
他冰雪聪明,不由得一惊。
“……父亲是否早知道了?”
“……是啊。”王爷淡淡回答。
“为何不早请常太医来瞧?若非父亲身子突然不适,难道一直瞒着皇上?”
“皇上操劳的事太多了,我不愿教他心烦。”
七皇子听了,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意泛上来:
“……父亲为何眼里只有皇上、不曾为自己考虑呢?”他问。
“这恐怕如你所说,也是我的某一种秉性,叫做‘由不得我’。”王爷答道,“你和几个兄弟,都不是我这样的性子,恐怕老天也觉得这性子于人自己不好,不值得传下去。”
“孩儿惶恐。”
皇子差点跪下了。
“起来,起来。”王爷坐到床边,“过来。你既有话要说,不必拘束。”
“父亲靠着吧。”
七皇子取了枕头过来,给王爷垫上。
待一切稍定,他掏出藏在怀里的扳指,神情不由一肃,开口道:
“……儿子但有一问,请父亲示下:儿子——该不该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