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即便所有人认为的真相是再拙劣不过的谎言,他们依然可以为了共同的利益,心照不宣地把谎言当做事实。”
“顾影此人,顾清韵容不下,顾双双容不下,其他人看不惯,有谁会为他出头?正如你所说,这母女两个嫌疑很大,具体是谁所做或是合谋不得而知。不过,何洲死前挣扎说出凶手的名字是顾一,现在来看,很有可能他想说的不是顾影,而是顾清韵。”
“还有顾双双,固然是说了谎,我估计雪月宗的人听了她那番话多半是信的,即使不信,有一部分会觉得她是为自保而撒谎,本质可怜,也有一部分根本不在意,只要让顾影不能翻身,谁会在乎真假。”
苏深灵听傻了。
他看看师兄师姐,又看看自己,仍是疑惑:“不对呀,我们不是雪月宗的人呀,又和顾影无甚仇恨,他们不怕我们把此事抖搂出去?”
钟御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那你会往外说吗?”
“我……”苏深灵卡壳了。
他会说吗?跟别人说“雪月宗少宗主是被全宗上下联合陷害”?
然后呢?会有人信?会有人去伸张所谓公平正义吗?
苏深灵皱起眉头陷入沉思,钟御见状继续道:“我想你已经有一定的思量了。退一步说,这件事关起门来是雪月宗的私事,关系不到外人,若是我们执意出面,便是强行干涉他们内部,雪月宗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归衍宗手长欺人,从而获得舆论优势,进一步占据高地。”
“那顾影怎么办?真的没救了吗?”一想到无辜的人被安上罪名,哪怕是没有好感的人也苏深灵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如果他要跑时你没拦他,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钟御摇摇头:“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谋为之。最高权力者要对付他,无论如何他都跑不掉。现在这样还能留一条命,要是真跑掉,他的罪名只会扩大,说不定搜捕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就死了。”
“这样么……”苏深灵听明白了,落寞地低下头:“原来,蠢蛋竟是我自己。”
钟御摸摸小脑袋,示意他不要难过。
“你初入人世,能看破表层现象已属不易,人心复杂,万事皆需多多考虑。”
连璎也安慰道:“对啊小师弟,不用太伤心。修真界这种事太多啦,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彩的。别说雪月宗这种诡谲多变的地方,就连咱们归衍一群修剑道的,也总有那么个别心思歪浮、不在正道上的,习惯就好。”
两人各来一段,倒让苏深灵想起一件事。
“真这么说,我曾经似乎差点成为顾影那种人。”他指指自己,问向两人:“我是有苏氏的,你们知道吧?”
钟御、连璎不明就里,点点头。
苏深灵继续讲述:“在我们青丘,有三大氏族,九种尾阶。我本千年降世的九尾天狐,属祥瑞之兆。但就因为我修炼太慢,修为太低,在前一百年未能化形时,涂山氏那几个老不死的竟然说我是被诅咒的,要除掉我以绝后患!”
“后来,长老们和涂山氏大吵三天三夜,好几次差点动手打起来,发了好多毒誓才保下我。以前我没心没肺,觉得他们就是嫉妒我。现在看来,要不是长老们抗争到底,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是稀有九尾还是诅咒妖狐,全凭他们一句话罢了。”
话到最后,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御心底泛起细细麻麻的疼。
他停下脚步,拥少年入怀,轻声道:“不是你的错,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连璎跟在后面听着,叹了一口气,换上轻松语调给他打气:“是啊小师弟,让师兄好好教你,很快就能进阶的!”
“怎么教?双修吗?”小狐狸情绪来得快,收得也快,从他怀里调皮地探出头来。
钟御被这变脸似的一幕搞得哭笑不得。
他把小狐狸往背上一抛,托着两个圆圆的屁股蛋接着前进,回头喊师妹跟上。
“先不修。今晚,纯睡觉。”
*
雪月宗,中术司掌司殿。
对坐在方桌两侧的青年男子没有一丝失去同门好友的悲伤,望向对方的眼里皆是提防。
气氛僵持良久,身着黄衣的人先笑了出来:“吴衡,我们这算什么?草木皆兵?”
绿衣男子理了理衣摆,轻笑回应:“难说,依我看,这雪月宗的人一个比一个会唱戏,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来这一套。”
朱正阳脸上的笑忽然垮掉,冷声道:“吴衡,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在此,我明确告诉你,何洲绝不是我杀的。”
“也不是我杀的。”吴衡紧跟表示,转又分析道:“昨日我们三人议事,不算秘密,但并未泄露我们要对顾双双下手的事。仅过一天,老何便被人杀害,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你是在怀疑我?”朱正阳危险地眯起眼。
吴衡又是一笑,像在嘲讽他:“总不可能真是顾影那傻子吧。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