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的船抵达荆州码头时,坐卧难安的荣澄第一个下船跑了没影。
江月眠和弥萝都没闲情心去荆州城里逛逛,在码头附近买了些干粮,而后便登上了前往戎州的大客船。
那里是苗疆与蜀地的交界之地。
客船沿着江河一路向西南行驶,中途会在不少大大小小的码头停留,这趟出门大约要花个把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好在她俩都不晕船,又能互相陪伴解闷倒也不觉得枯燥。
本以为会一路平安无事终抵达戎州的二人,在客船暂时停泊在江阳码头后,就惹了个大麻烦出来。
与沿途路过的一些村镇不同,江阳是一座富饶繁华的大城池,大客船上有一大半的旅人要在这里下船,而且船上的雇员们也要下船休整一番,故而江月眠和弥萝有了个三天下船闲逛江阳的机会。
起初二女兴致满满,反正兜里有钱,先去最豪华的客栈订了两间天字号房,又去热闹的街市闲逛吃好吃的,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去睡觉。
次日吃完早膳,她俩本来是想去爬方山,欣赏一下蜀中名山的景致,却在山脚下碰到富家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当时围观的行人不少,却无一人上前阻止。
弥萝初入江湖正是满腔行侠仗义无处发泄的状态,当下就大喝一声“住手”,让计划着背后放冷箭救人的江月眠阻止不及。
“哟!”那满脸横肉的肥胖公子见一袅袅婷婷的少女拨开人群行至面前,巴掌大的脸蛋十分标致,一双灵动的美目宛如山涧清泉般明亮又纯净,他激动地一拍大腿,“小娘子甚美,不知可愿意做本公子的第九房爱妾?”
“无耻之徒!”弥萝从未被人这般言语调戏过,立马拿出别在腰间的虫笛放唇边吹奏。
悠扬的笛声刚响起,一只如闪电般的花影嗖一声从她的袖中蹿出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漂亮少女为何突然吹奏起笛子来,忽听一声惨叫,待所有人的眼睛循声望去时,那肥胖的公子已经面色惨白,抖若筛糠地地坐在地上。
“蛇!我被蛇咬了——哇,有毒!”张波抬起被咬了一口的右手,两个血窟窿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并且整个手背都有要发黑的迹象。
围观的众人见状生怕被牵扯波及,一个个顿时如鸟兽般四散而去。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我抓住她!”他怒不可遏地冲家丁们吼道。
那些不知所措的走狗们这才回过神,忙抡起胳膊要逮人,但都被身手灵巧的弥萝避开,有些想搞偷袭的被江月眠用石子打到鼻子或眼睛,他们这才发现此女还有个同伙。
“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眼看着自己带来的家丁打手都被打趴在地嗷嗷痛叫,张波只好使出杀手锏,“我爹是戎州知府,我娘舅是唐门长老,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就等着亡命天涯吧!”
“唐门长老?”弥萝眯起眼。
“怕了吧!”张波得意起来,“还不快点给我解毒,若你就地磕三个响头,并与你的姐妹一同委身于我,本公子就放过尔等性命。否则——哼。”
“真啰嗦。”她继续吹起虫笛,让小蛇又咬了对方一口,“唐门虽不是名门正派,但也不是臭名昭着的邪教,堂堂唐门长老怎会有你这样恶心的外甥。”
张波被骂得哑口无言,一张猪头脸涨成猪肝色。
“把解药给他吧。”一旁一直未作声的江月眠突然开口:“给一半,剩下的等咱们走了之后再给。”
弥萝虽不想放过这人,但还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应下,她从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丢在地上,“死猪头赶紧捡起来吃了吧,算你运气好,保住了这只猪蹄子。”
从未被如此羞辱的张波气得快要昏过去了,但还是考虑性命问题忍辱捡起药丸吞入腹中,没过一会儿他果然感到伤口不那么灼痛了,当下质问:“剩下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江月眠回道:“后天早上,府衙的匾额后面。”
说完她又把此人的钱袋拽走,而后挽起方才被调戏的女子,将人轻轻扶起来。
“多谢女侠相助”那惊魂未定的柔弱女子小声道谢。
“不必客气。”江月眠转而对弥萝耳语道:“你先带她走,我待会去码头你。”
弥萝闻言点点头,吹哨唤回小蛇后搀着那女子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
江月眠为了防止这些人跟踪她们,特意在原地盯了许久,感觉时辰差不多了才施展轻功离开。
她甫一消失不见,一直像鹌鹑般蔫巴的张波立马叫嚣道:“赶紧给我去追!我一定要弄死这俩贱人!”
但在场的人哪有这个能力,不过也不敢违背少爷的命令,有三个家丁硬着头皮往南边的方向追去了。
剩下的几个想把张波给扶起来,但他还处于情绪暴躁的状态,像个两三岁幼童般嗷嗷大叫,双手如划桨似的在空中乱舞动,此作态叫人费解之余又忍不住想笑,不敢上前的家丁们只能低下头忍着或是直接背过去,免得叫少爷发现了又是一顿打骂。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