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洞口的脚撑住身子,双手紧紧握步枪,丝毫不在乎坠轨的危险。哈利显然比较重视自己的命,整个人缩在门旁残破的座椅上,就只是偶而转头确认后头是否有追兵,眼神还有些涣散。凯尔伸了个懒腰,考虑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假如可以,他很想到车头去找老鼠,毕竟两人年龄相仿较有话聊。然而,这想法却立刻被两个事实给否决。第一是老鼠正在驾驶这辆列车,实在不应该去打扰人家。第二则是自己的位置,前往车头势必得经过第一节车厢,也就是得经过康纳面前。这是凯尔最不想碰上的事,光是想到要面对康纳的目光,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或许是察觉到凯尔情绪上的起伏,刀疤养的那条狗「中校」摇着尾巴来到旁边,伸出热呼呼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凯尔并不会特别爱狗,但也绝对称不上讨厌,就这样带着微笑接受了对方的热情。和所有的狗一样,中校偶尔就会用后腿替自己抓痒,但碍于角度就是有些死穴,例如颈子项圈的底下。身为人类,狗儿最好的朋友,凯尔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立即义不容辞替牠代劳。「…『中校』。」他一边替狗儿抓痒,一边翻看掛在项圈下的名牌,上头清楚地写着这条狗的名字。应该是很舒服,中校一边享受着凯尔的服务,左后脚也不时无意识地在半空中抓动,随着对方的动作忽快忽慢。看到狗狗这个反应,凯尔的成就感不禁油然而生,为了更深入「患部」,他翻开了项圈的一小段,却不经意地发现底下有一行字。「波奇,与我的挚友」由于那文字是用刀子以粗糙的手法刻上去的,如今已经有些模糊,但凯尔还是约略分辨出了意思,并被搞得一头雾水。「『波奇』?不是『中校』吗?」他歪着头,但对于答案又不会特别好奇。狗儿当然不会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依旧摇着尾巴等着他,察觉到了这点,凯尔又伸出手替牠抓了抓颈部痒处,后者再次露出满足的表现。「你乍看之下很凶悍,但个性还挺友善的。你是狼犬吗?」「其实是狼犬和其他狗的混种。」狗儿当然不会回答,凯尔转头一看,发现刀疤就站在身后。「站岗呢?」「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我想哈利一个人应付得了。」凯尔朝那方向看去,瞥见哈利打了个大呵欠,眼神也有些昏昏欲睡。「你确定?」「安啦!康纳将军说过我们都是反抗军菁英中的菁英,相信他也不会想丢菁英中的菁英的脸。」刀疤回过头,正好赶上哈利瞪了他一眼。「…看吧,我就说他一个人行的。」「你说了算。」凯尔耸耸肩,不再作任何评语。「话说回来,你是打哪找来这辆火车的啊?」「不是我。」凯尔摊了摊手。「是老鼠找到的,就是现在正在前面担任驾驶的那个孩子。严格来说,在他修好之前,这根本只是团废铁。」「那孩子?看起来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吧?」刀疤有些讶异。「他修好了这辆火车?」「是啊,就在我们的那辆哈…雷没了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当下。」「你们从本部一路来到西雅图,就只靠着一辆哈雷?这路程可不算短呀!」「但我们办到了。」凯尔淡定地说。「好在老鼠有准备足够的油料,但还是撑不到市内。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个地铁,虽然列车已经很老旧,但老鼠说他有办法修理,也真的给他修好了。」「所以,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们在博物馆那里?」「老鼠有拦截到你们的通讯,知道那边正陷入苦战。」凯尔回忆。「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毕竟那傢伙行事有点神秘,天知道那包包里还装了多少我不懂的玩具。」「这么说起来,你那位『老鼠』朋友还真是个天才呢。」刀疤抓了抓头,顺手将步枪搁到一旁座椅上。「他是康纳徵召进来的?记得好像就在不久前?」「是啊,就是土沙堡战役那次。」「那你们那辆哈雷呢?」「就丢在一开始的那个地铁站,老鼠藏得很隐密,可以日后再去找回来。」凯尔回应得很简单,显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刀疤也听出来了,不再继续发问,就只是伸手摸了摸中校的头。「说到康纳,上尉你对于这次任务的核心,那个『时光机』有什么看法?」「什么意思?」刀疤问道。「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刀疤就好。关于时光机,康纳刚刚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吗?」「有讲跟没讲一样,」凯尔摊手。「至少他讲的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他知道的应该也很有限吧?毕竟这也是天网的最高机密,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就只出自那个求救讯息。」「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件事,身为反抗军领袖却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秘密武器亲自出马,总觉得说不过去。」凯尔到了现在还是有些忿忿不平。「而且还刻意对我隐瞒,这件事分明跟我脱不了关係,五天下来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哦?」「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却这么不信任我,就连授予我正式的军阶都不肯。」凯尔恨恨地说。「我知道他大概会用『不想用军阶束缚住我』这理由来唐塞,但这是军中耶,一个没军阶的草包大兵,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刀疤盯着他的脸,久久才吐出一句话:「你这是想要反抗他吗?」「什么?」心事被人戳破,凯尔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但你很在乎,很在乎他对你的看法。」刀疤翘起二郎腿。「你会追着他来也是一样,你是想证明你办得到他认为你办不到的事,想证明他对你的看法错